李浈没有再去那间客舍,因为那里终究是个见不得光的地方,李浈不喜欢黑暗。
回到驿馆之内还未坐定,便只见高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都安排好了?”李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问道。
“都安排好了,都是哈里赤亲自挑选的渤海国旧部,只要李承久有任何动作,我们可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高骈答道。
“嗯,一定要小心,若是打草惊蛇便不好办了!”李浈点了点头说道。
“泽远,你确定这个李承久一定有问题?”高骈有些不解,在他看来,李承久此人除了心胸有些狭窄之外并没有什么问题。
李浈闻言后摇了摇头道:“原本是不确定的,但自从见过索隆之后便可以确定了!”
“为何?难道索隆说什么了?”高骈又问。
“没有,也正因为他没有说什么,李承久才更让人怀疑,索隆看上去老严昏聩,但心里却比谁都看得透彻,能在宰相位子上一坐便是四十年的人,又如何是等闲之辈呢?他知道我已对李承久生了疑心,但却没有任何为其辩驳之意,这便足以说明一切了!”李浈摇了摇头,口中缓缓说道。
高骈闻言之后目不转睛地望着李浈,似乎是在李浈的脸上找寻着什么。
“你用这种仰慕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李浈笑道。
高骈轻轻摇了摇头,神情颇为严肃地说道:“有时候我真想敲开你这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小小年纪初涉官场,却有着一颗似乎能看透每个人的心,以后我心里想什么还不是得被你看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这其实是有诀窍的,若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李浈大笑道。
高骈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忙探着身子问道:“哦?什么诀窍?”
李浈见状不当即伸出五根手指在高骈面前晃了晃。
高骈顿时恍然大悟,而后到死一口冷气,连连摆手道:“哎呀,我还有件急事要办,你先歇息吧,再会再会!”
说罢之后,高骈逃也似地跑了出去,而此时身后却传来李浈嘶吼的声音:
“严恒你给老子滚过来!”
李承久自回到府中之后便有些不安,确切地说是自从下朝之后便有些不安,尽管崔仲秀的死看上去似乎已成定局,但李承久却依旧如鲠在喉。
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个“鲠”究竟是什么,只有他才知道三司会审审的不仅仅是崔仲秀,更是朝廷中将近半数的官员,甚至还有自己。
崔仲秀的死,表面看上去对于朝臣来说是个好事,因为这意味着空出来一个宰相的位子,但只有李承久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宰相位子的背后无疑充满着巨大的风险。
李承久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已有整整两个时辰,上一次他这么做是在遭到崔仲秀鞭笞之后的那年,而如今,又是因为崔仲秀,让李承久的心中烦如乱麻。
“索隆啊索隆,这次你算是将我害苦了!”李承久口中喃喃说道,目光显得有些呆滞无神。
李承久始终弄不明白,那个平日里只会在朝堂上打瞌睡、遇事犹躲不及的索隆今日为何突然一反常态地贸然出头,而那个一向喜欢在朝廷上对索隆冷嘲热讽的陛下竟还对其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