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介可汗闻言后眉毛一挑,问道:“那何为真?何又为假?”
那利微微一笑,瞥了一眼逸隐啜,缓缓说道:“呵呵,宰相之言甚为精彩,听上去也似乎有些道理,但可汗陛下”
说到这里,那利转而向乌介可汗说道:“宰相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我族是在臣入狱之后才遭到黠戛斯进犯,即便臣再如何深谋远虑,都不可能预料到葛逻会在妫州北部的崇山峻岭中躲上整整三年,我想即便是可汗陛下在此之前都不会知道葛逻手里还有一支大军吧!”
闻言之后,乌介可汗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那利所言不错,自己此前根本不知道葛逻还活着,更不知道他手中握着一支大军在妫州北部的山林里躲了整整三年。
如此一来,方才逸隐啜所言也便没了立足的根本,因为那利根本不可能未卜先知,而既然不知道葛逻的行动,那一切也都只是变成了无端的猜忌。
至少在乌介看来,逸隐啜完全有理由嫉妒荣登右贤王的那利。
逸隐啜闻言后笑了笑,正欲再言,却不料乌介一摆手说道:“宰相勿要再提此事,本汗相信右贤王,日后若再有人质疑右贤王,便等同于质疑本汗!诛三族!”
此言一出,逸隐啜也变得沉默下来,而葛捻则瞪了其一眼,对乌介说道:“此前所言之事,还望大汗早做定夺!”
乌介闻言后点了点头,又冲那利问道:“这个仆固温真的可信?”
那利当即答道:“大汗明鉴,仆固温乃是铁勒九部之一,对回纥汗国素来忠心不二,而王廷凑本为阿布思部,自降了大唐之后被成德节度使王武俊收为养子,仆固温便是王廷凑早先麾下的一名大将,对王廷凑降唐极为不满,之所以留在成德,便是想要寻求机会与我汗国大军里应外合大破唐军,如今这个机会来了!”
乌介闻言不由狼声大笑:“既然如此,那本汗这便去见室韦、契丹与奚族三部可汗,相信以四国十万控弦之士,定能一举摧毁卢龙军!”
而就在此时,葛捻、那利与逸隐啜三人竟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均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如今的仆固温身着明光铁甲,手持长槊腰挎横刀,已完全是一名唐军大将的样子,若非背后那面回纥长弓的话,谁也不会相信他竟是一名地道的回纥人。
仆固温所率的均是骑兵,而且具是成德军的精锐骑兵,当然,经过了十几年的努力,这支精骑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其亲自一手调教而出,对于仆固温,这些汉人士兵的心中早已没了种族之分。
此时此刻,仆固温眼望远方,但却不是深州的方向,而是东北方,因为那里正是自己族人所在之地。
想到这里,仆固温不由悲从心来,曾经雄霸北方的回纥汗国如今却落得个寄人篱下的地步,虽然自己早年便随王廷凑降唐,但与王廷凑不同的是,自己的心始终在回纥汗国的那片土地上。
“将军,信使已经回来了!”此时一名偏将上前对仆固温说道。
“嗯,可是亲手送到深州长史的手上?”仆固温点了点头问道。
“是!”
“如此甚好!使君命我联络深州,万万不可出什么差池!传令下去,务必在明日之前抵达深州,卢龙军欺我太甚,此番我军需全力进攻,每杀一名敌人本将赏钱百贯!但是若有临阵脱逃者,本将也定斩不饶!”
与此同时,深州城外,在听完斥候所报消息之外,李浈的心中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因为此时此刻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事先与王元逵定好的计划,饶阳的那一路兵马行军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似乎其目的根本就并非佯攻,而是实实在在的要取自己的性命。
“不应该如此的!”李浈口中反复沉吟着,却令王振一头雾水。
“将军!什么不会如此?照目前的速度来看,饶阳方向的成德军最早深夜便能赶到,还需早作决断啊!”王振一脸焦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