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自己才离开几年啊,怎么这个古老的国度居然就能跟西方文明世界一样,自行生产机织棉布了?
而且光上海这个地方,竟然就不止一家织布厂,居然有四家之多?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清国吗?
金能亨有些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原本兴冲冲地而来,还想着这回能狠狠地赚上一笔呢,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知道,马辉不会骗他。但他还是不敢相信。
“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啊!什么时候这东方野蛮落后的国度,都是手工织布的,什么时候会有这么多机器织布厂了?都是蒸汽机织布机?”金能亨不甘心地吼道。
“金先生,我没必要骗你。瞧,威尔先生又来找我了,他还有一船的棉布因为不肯降价出售,滞留在码头仓库里。”马辉一边说着,一边将来人领到金能亨面前介绍:“威尔先生,这位是波士顿的金能亨先生,他原来在上海多年,曾任美利坚驻上海副领事,刚刚从美国回到上海。金能亨先生,这位便是来自巴尔的摩的威尔先生,正好,他也有布匹要出售,你可以咨询下他。”
金能亨连忙上前请教:“威尔先生,这上海的棉布行情如何?听领事先生说,情况糟透了,上帝啊,我简直难以相信!”
一脸无奈的威尔苦笑道:“先生,的确如同领事先生说的那样,情况比想象的还要坏!”
见金能亨沮丧无比,威尔也有些垂头丧气起来,“那些可恶的上海布匹商人,只愿意以12圣元每匹的价格收购,折算成美元,也就是123美元每匹的价格,算上关税运费等,还有这几个月的仓库保管费,差不多要1美元出头的成本。算下来,只有可怜巴巴的02美元的赚头,什么时候,不远万里的来到这中国,利润会这么低了?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就近在美洲处理掉,说不定利润也有这么多了!”
“怎么会这样?”金能亨脸色惨白,不由得惊叫一声,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糕,这还是富饶无比的中国么?就这么三年功夫,变化居然有这么大?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真没想到,这原本落后的东方,竟然和西方世界一样,拥有蒸汽织布厂,喔,上帝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而且,我太后悔了,当初刚到这里的时候,那些布商还愿意以14圣元每匹的价格买我的布匹,我嫌太便宜,留了一船布匹没卖,可没想到这一百天过去,不但价格没涨上来,还倒跌到如今的12圣元,真是太可恶了!”威尔喃喃自责,猛地一挥手,朝马辉毅然地道:“领事先生,我决定了,将这些棉布全部卖掉!至少没亏本,算是白跑一趟了,早些运茶叶回国,还能赚上一笔。帮我约一下那些可恶的布商吧!”
马辉点点头答应下来,顺便向金能亨道:“金先生,我看你也尽早出手吧。我听那些本地的布匹商人们说,这个国家各地都在纷纷兴建机器织布厂,就从欧洲买的机器请的技师帮他们培训工人,更多的织布厂开始投产,这棉布的价格很可能还要往下跌!那些布商可是精明得很,他们如今都不囤货了,买的货品也都是运往日本那边。”
金能亨眼前一亮,兴冲冲地对马辉和威尔道:“领事先生,你是说,那些中国布商从我们手中买下布匹,再运往日本卖掉?这么说,日本那边的价格应该不会低了!既然这样,我们为何不能直接运往日本卖掉呢?”
听到这里,威尔更是一脸苦涩:“金先生,没用的。日本的统治者是幕府,领事先生和我都已经向远东事务专员麦莲先生提出过请求,麦莲先生回复说,幕府将我美利坚视为仇敌,说是我们的一支舰队曾经袭击过他们,还被他们击败,因此不允许美利坚的商人前往日本进行贸易和传教。他们当初只同荷兰和清国做生意,而且也只允许在长崎港一个地方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