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和魏源赶到的时候,河边传来哭声一片。
东明与菏泽县境淤积的河段,正是与响子口镇乡邻的河段。
如今,这里的杂物已经被洪水冲走了。堵塞河道得到了疏通,原本被堵塞在该河段的洪水,快速泄走,但与此同时被冲走的,还有三十余名响子口镇的民夫。
原来,响子口河段后面被堵塞,河水迅速上涨,漫出河堤,幸亏该段河堤修建得牢固,高出地面半丈,才未导致河水窜入旁边的响子口集附近村庄。不过,随着河水的快速上涨,迟早要漫出河堤,情急之下,响子口镇的民夫在镇里警务所警师的带领下,上百人冲入下游堵塞河段,冒水拔除靠河边的木桩,结果,还真拔出了几处本就摇摇欲动的木桩,连同箩筐等杂物,都被洪水冲走,而拔木桩的民夫,也被冲走三十余人,被洪水吞没。
这其中,就有响子口镇警务所警师。
响子口一带的民夫,虽然知道自己的家眷和财物都已经转移到别处,不会被洪水淹没,但要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乡和房屋被洪水冲毁,还是心中不忍。如今,警师率领一帮乡亲英勇地跳入洪水中,为了疏通堵塞杂物,为了挽救自己的家乡,被洪水冲走,他们怎能不伤心哭泣?
李迁也失魂落魄地站在人群中,眼睛红肿着。他们的工头,警师李有才,还有他的邻居,李大壮,都被洪水冲走了。
石达开和魏源一听,也眼睛一红。多么质朴的百姓,还有那名领头的警师,为了排除险情,献出了他们的生命。
只是,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下最要紧的是救灾,确保洪水在开挖的河道内顺利地流入大清河,安然地流入大海。至于这个警师,还是那三十来个民夫,自己已经记下,一定不让他们白白死去,必须要给他们追授应有的封赏。
石达开忽然开口问道:“钦差大人,山东巡抚崇恩怎么没在?”
“义王,崇恩崇大人在山东境内布置安排,疏导百姓迁走,安排赈济灾民,若没有他,我怎么能安心地离开山东?”魏源回答道:“只是他认为他只管山东,若是来这,便是越界,因此没有来这里。”
石达开对这名满旗人还是有些不满,哼地一声,便不再说话。
当天开始,石达开和魏源,便准备对连续对黄河下游的多个州县周边进行了排查。刚进入菏泽境内,便来到阻塞的河段,只见崇恩领着几名官员迎了上来。
“卑职拜见义王和钦差大人!”崇恩行了个大礼后,恭谨地上前参见。
“崇恩,山东境内的准备流经洪水的区域,百姓都撤走了吗?河道清理得怎么样了?洪水能顺利通过么?”一见崇恩,石达开便劈头盖脸地问道,对于这名是满清旗人的降臣,石达开明显带着几分敌意。
“禀义王,崇恩前几天安排手下对山东境内的河段巡查了一遍,刚才又接到信使的禀报,山东境内开挖的河段排洪情况总体尚可,只有小段洪水漫过河堤,泄入村落。而其余的开挖河段,都能很好地汇入洪水,最终通过魏河和赵王河的上游,派入到了大清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