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汊河,江北大营的中军大营内。
新被咸丰任命的钦差大臣、江宁将军、督办江北军务的托明阿,一脸暴怒,坐在主座上,仍是不停地抖动着身子。
一旁,钦命协办江南军务的江南提督和春,还有提督慧成,总兵刘季,以及副将参将数人,都垂头站在下首,不发一言。
原本,因为原江宁将军苏布通阿在常州城攻破后,被长毛贼兵俘虏,咸丰任命托明阿为新的江宁将军,托明阿还来不及庆祝,便接到消息,继江南的丹阳城被粤贼攻占后,不到四天,镇江便接着被粤贼攻克!
关键是,镇江不是没有兵力,而是督将畏战如虎。两江总督怡良从常州一路逃至镇江再至扬州不说,丹阳城的两名总兵,吉顺和秦定三,都抛弃主将邓绍良,领兵逃之夭夭。
吉顺被粤贼擒住罪有应得,而秦定三,不思悔过,向自己求饶,反而根本不来江北大营见自己,径直逃入扬州城找两江总督怡良去了。
更可恶的是,镇江城的陈金绶和雷以諴这两怂货,以前在江北大营时,一直叫嚷着要进攻瓜洲,进攻镇江,亏自己以前还以为这两人多硬气,没想到,竟然直接从镇江逃了回来。反而是那被自己训斥贪生怕死的许乃钊,却能站出来,领兵死守镇江城,只可惜,回天乏力啊。
“将那两个临战逃跑的大清败类给本钦差押进来!”托明阿怒吼一声。
顿时,陈金绶和雷以諴被数名清兵抓小鸡般,扔在营帐内。
两人一进营帐,雷以諴便开始狡辩:“钦差大人,卑职两人率领一队精兵,本欲前往攻打占据瓜洲的那帮长毛贼兵,不料,刚到瓜洲,便听到粤贼攻占了镇江的消息。于是,我们商议,还是以大局为重,连即将到手的攻破瓜洲这么大的功劳也放弃了,便来寻钦差大人报信。”
陈金绶也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对了,钦差大人,粤贼竟然与瓜洲的长毛贼兵有所勾连,应当是瓜洲的长毛贼兵已经投靠了粤贼!粤贼很可能已经前来攻打江北大营了,还请大人提前应对。”
托明阿听闻此言,哭笑不得,怒叱道:“简直胡言乱语!明明是你们畏战,临阵脱逃,竟然还巧舌如簧,百般狡辩。”
“钦差大人,卑职冤枉啊!为了证明卑职的清白和对朝廷的忠心,卑职这就领兵去攻打瓜洲,以图解冤!”陈金绶不服地说道。
雷以諴却是刑部侍郎,只是参赞江北军务,他更是不服:“钦差大人,您如此诬蔑我等清白,卑职今日便撞死在您面前,以证卑职清白!”
托明阿仗着自己是钦差,又是满洲正红旗人,哪将雷以諴和陈金绶两人放在眼里,正想以钦差的身份,将两人拿下治罪,忽地营帐被数名清兵冲开。
“钦差大人,各位大人,不好了,数万粤贼来到了大营外,安营扎寨准备攻打我军营垒了。”探哨禀报道。
“啊!?粤贼真的打过来了?”托明阿闻言一惊,噔地站了起来,忙道:“众将听令,虽本钦差出营,整军应战贼军。至于你二人,”托明阿转向陈金绶和雷以諴两人,道:“就戴罪立功,各领一千兵力,准备上阵杀敌。”
托明阿领着众将,召集人马,出了中军大营,众人分头领兵应战。
托明阿在数百亲兵们的簇拥下,策马赶至八里铺,来到一处小山坡上站定。
镇守八里铺营盘的是福山镇总兵陈胜元。见钦差托明阿前来,忙上前参拜,主动禀报起战场情况来:“钦差大人,粤贼有兵约三万,火力凶猛。下官从千里眼看见,似乎有巨炮,因此行动比较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