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战战兢兢地走到塌前,没敢把茶水直接放到皇上手里,而是先放到了一旁的案几上,然后腾出手先替皇上抚了抚胸口。
“皇上,消消气,消消气,世子妃还是个孩子呢,您就不怕把她吓到了?还有,奴才多一句嘴,皇上您知道从幽州过来这一路上世子妃跟奴才说的最多是什么吗?”
“什么?”朱栩斜了王平一眼。
“说她祖母没了,这世上又少了一个疼她的人,说她现在只有世子爷和皇上您了,说她一定要早点把这连弩车研制出来,好为皇上分忧,因为她怕皇上操心劳力把身子搞坏了。所以啊,皇上,您有什么话慢慢说,千万别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否则的话,心疼的不仅是世子妃,还有奴才。”
还别说,王平不愧是在朱栩身边最久的人,很会揣摩朱栩的心思,他不说皇上把谢涵气到了会如何,反而说皇上把自己气到了谢涵会过意不去,这番话顿时令皇上想起了谢涵曾经为他做过的种种。
不说别的,单就一个女孩子能为了他亲自上前线,不但烧了对方的粮草和火药库,还保全了顾琰的人马并打了对方一个漂亮的反伏击,为他解决了多大的难题?
更别说这几年因为战事谢涵捐出的粮草和药材,以及她搜罗的器械和阵法。
想到这,朱栩冷静下来了,开始试着去相信谢涵了。
是啊,当年的谢涵才六岁,谢纾的确不太可能把几百万两银子交付给一个六岁的孩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谢纾既然问出顾家对谢涵好不好,显然是考虑过把谢涵托付给顾家的,想必就是因为谢涵的回答改变了初衷。
可这么说似乎也不对,那些信件只显示了谢纾和何昶两人相互勾结,压根没有顾家的什么事情。
这么说也不对,顾家若果真是个不知情的,当年怎么会打发顾琦赶赴扬州,怎么会在谢纾尸骨未寒之际便要把谢涵强行带回顾家?又怎么会打发人去把扬州的谢宅和京城的谢宅翻了个底朝天?
究竟是谁撒谎了?
这可真是邪门,好几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居然不见了,要知道这可是打上了烙印的官银啊。
“谢氏,你再细想想,你父亲平时都有些什么去处?和谁交好,有没有暗示过什么?”朱栩到底还是不死心。
谢涵想了想,忽而眼睛一亮,“皇上,臣妇忘了一件事,先父既然说他有东西放在明远大师手里,不如等一个月后明远大师来京城了臣妇拿经书去换那些东西,说不定先父会有什么提示也不一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谢涵也保不住明远大师了,只能把他推出来。
“你父亲没有说那包东西里都有什么?”
谢涵摇摇头,“父亲只说那东西很重要,跟我性命一样重要,详情就没有说。”
“那明远大师也没有提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那天晚上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谢涵一听这话又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难不成不是暗卫告的密?
不对啊,那天晚上谢涵和明远大师根本没有提到那笔贪墨款,只提到了《心经》和顾家的恩怨,好好的皇上怎么会翻出这桩旧案来呢?
难道皇上见过明远大师了?他看过那些东西了?
难怪皇上生气了,想必是那些东西里提到了那笔贪墨款,皇上确定是自己父亲吞没了这笔款项,故而他才会大发雷霆,觉得谢涵欺瞒了他。
“朕问你话呢,你想什么?”朱栩见谢涵走神了,追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