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好笑:“你这就唉声叹气了,若是换成我,你这日子怕还过不下去了。”
丁氏自然知晓之前的事儿,顿时满是歉意。
还未开口,郑氏就摆摆手:“你我之间说那么多作甚,都是宋家的媳妇,我虽是你嫂子,却比你晚进门,说起来……不过是你们把苦头先吃了罢了。”
说起丁氏成婚至今的点点滴滴,郑氏就忍不住羡慕。
虽说一开始被留云州,看似丢弃一般孤苦可怜,但却靠着娘家父母,自家夫君不说得力,却很是周到妥帖。
正因如此,他们两口子来圣京时,才有机会与公婆分开住。小两口单独一个宅院住着,又利落又省心,却不像她……还要靠着婆母,真是躲都躲不开。
是以,方才赵氏要儿媳住回来,郑氏虽有点惊讶,但却隐隐有些痛快。
都是儿媳,丁氏已经松快了好些日子了,也该回来孝顺公婆才对。
只不过这话,郑氏不好拿在明面上说。
丁氏苦笑,垂下眼睑,不再争辩什么。
待回去后将这话与丈夫说了,宋竹砷沉默良久,才道:“母亲既已发话,咱们也不能忤逆。”
确实也没理由反对。
丁氏早就料到是这么个结果,失落中带着点了然,她点点头:“好……”
见妻子神色落寞,宋竹砷何尝不明白她的难处。
这婆母是他的嫡母,并非生母。
且,他在家中又是最不得宠的那一个,当初又在婚事上波折不断,要拿郑氏与丁氏比较,怕是在太太眼里,丁氏还比不上自己的五嫂嫂。
夫妻俩都被难住了。
赵氏丧女在先,悲痛万分,如今身子大好了,却也比不得从前,她要儿媳陪在身边帮忙分担一二,就算说破了天,也无人能拒绝。
末了,宋竹砷来了句:“回头你得空了去瞧瞧七妹妹,咱们也好久没与她聚一聚了,上回子我看你做的腌菜就很不错,夏日里吃着酸辣爽口,也给七妹妹带上一点。”
“我晓得了。”丁氏温温一笑。
又过了几日,趁着一日晴朗,丁氏早去了抚安王府拜访。
因早就送了口信过来,丹娘早一早就备着茶水点心候着,见丁氏 进门来,她忙笑着上前相迎。
又见丁氏身后的婆子拿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她笑道:“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作甚,当心我收惯了,往后空手来啊不让你进门。”
丁氏 与丹娘说笑惯了的,自然了解她的性子,知晓 这不过是姑嫂间的俏皮话,当即也笑了笑:“放心,嫂子何曾亏待过你,保管叫你又吃又拿的,心里快活。”
两人相视一笑,放好了东西,这才坐下说话。
丁氏 三言两语便说了自己此番来的重点。
“你是说……太太要让你与六哥一道回府住?”丹娘有些诧异。
“嗯。”丁氏难堪不已。
换成旁人,她是断断不敢提的
侍奉公婆,孝顺长辈,本就是媳妇分内之事儿,若是为了回婆家住而心生不满,怕是刚开口他们两口子都能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压下来,又岂是他们能挡得住的?
丁氏犹犹豫豫道:“也不是我不愿孝顺公婆,只是太太那个性子……”
她欲言又止,说不下去了。
有郑氏这个前车之鉴在,丁氏忐忑不安也在情理之中。
丹娘低头细想了一会儿:“也不是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