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朱载垚如小鸡逐米地点头。
叶春秋又道:“其实本来陛下也有意赐予他们一些枪炮,不过最后却被我拒绝了,我之所以拒绝,一方面是不希望枪炮过早流入欧罗巴,使得他们尽力仿制,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罗斯国借着枪炮之利横扫诸国,最后反过来,则成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
“那么,他们另辟蹊径,便想采取逼迫的办法了。”
这一下,朱载垚却是有些想不通了,皱着俊眉,不解地道:“逼迫?”
叶春秋道:“其实这就是他们设擂比武的目的,他们用比武的方法,为的就是羞辱大明的臣民,这是摆出欺我中国无人的姿态,可是大明是礼仪之邦,总不能强令使节们不得如此,这终究是使节,而且设下擂台,与人比武,签下生死状书,擂台论胜负,各安天命,也是无可厚非,若是强行干涉,反显得我天朝上国小气,可国中之人,多是身子孱弱之辈,无法与罗斯国力士相比不说,一直以来,还刻意禁绝这样的比武,是输不起的。”
“这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有伤国体,他们想用民间的办法来倒逼朝廷给予他们一些好处,而朝廷想要官府的力量去制止,就落人口实了。”
朱载垚终于明白了,不由道:“原来如此,这罗斯国人当真狡诈无比。”
叶春秋却是摇头微笑道:“殿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殿下需谨记着,个人的情感可以用在任何地方,却决不可用在国事上,诚如这罗斯人好坏与否,各有不同,可是一到了国家的层面,便只有利益了,罗斯人狡诈,可未必就是坏人,同样的道理,他们与我大明若是缔结盟约,就未必意味着他们是好人。”
朱载垚狠狠地点头,他觉得叶春秋对世界的看法,显然比之翰林们说得要透彻得多。
“可是,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朱载垚虽是小小年纪,可他自小是被人当做未来的天子去教育的,在这种已经关乎于政治的问题上,已经是出于本能的忧虑。
叶春秋淡淡一笑,心里倒是有着几分欣慰,作为太子,肩负的自然是比常人多,可是作为一个孩子,好问好学的孩子,才是好苗子,所以往往叶春秋在朱载垚的跟前,从没有过藏拙的心思。
叶春秋道:“既然他们用的是民间的办法,无过是想造一造声势,好让朝廷在官面上妥协罢了,那么,大明无须动用官面的力量,就由着他去便是,我中国未必就无人,他可以胜无数次,却一次都不能败,败一次,就是满盘皆输叻,所以太子殿下何须为这件事操心呢?这对太子来说,不过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罢了。”
朱载垚点头,却还是道:“只是儿臣心里觉得不忿罢了。”
叶春秋又笑了,这一次,笑意更深,在他的心里,朱载垚显然比朱厚照更有天子该有的天分,不过终究,朱载垚还是有一点朱厚照的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