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第133章 灰度(1 / 2)

我的印钞机女友 时镜 4447 字 3个月前

从方不让家里离开的时候,朱守庆非常不满, 跟程白说“我不信他手里没握着殷晓媛的把柄。这个把柄一定至关重要, 拥有决胜翻盘的力量, 就算我跟你最后把这桩官司打输了,他也能在官司结束之后翻盘。他这是看不起我们,也不信任我们”

程白对方不让的认知其实和他差不多。

但这时候她不置可否, 只笑了笑说“我们回去之后还是好好想想吧,如果女方真的有把柄, 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只看我们是不是能发现。”

还是那句话,所有已经发生的事实都是客观的、既定的, 官司的输赢全系在己方、对手和法官的能力上, 如果他们不能从中找出殷晓媛的破绽, 那只能证明她和朱守庆的能力都不够而已。

两人道过别, 各自驱车返回。

其实在先前意识到自己“频繁”地查看微信消息时,程白面上看着是把手机放下了, 可只有她知道, 自己实际上是更心不在焉了。

路边的梧桐树已经浓阴一片, 碧色蔓延。

天气却有些闷热。

虽然有太阳悬挂着, 可云层压得低低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走路都带不出几丝凉风。

程白觉得自己想了很多, 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到路口的时候, 竟然正好看见边斜的车。

由徐杰开着, 停了下来。

边斜穿了一身纯黑的衬衫,微微蹙着眉,刚下车来就看见程白,于是连忙跟她挥了挥手“程律,回来啦谈得怎么样”

程白也把车停在了路边,想起下午时在方不让那边交谈的结果,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殷晓媛一定要离婚的问题了,是方不让一定要离婚。所以让殷晓媛撤诉这个方法他根本就没打算采用,还是得思考一下从别的方面入手。”

这答案显然出乎一般人意料。

连边斜都忍不住拧眉思索了片刻“这位方大律还挺折磨人。”

程白心里压着事儿,破天荒并不想在这案子上多聊什么,只跟他一道往别墅的方向走“你下午去工作室了”

边斜道“新书有点事要商量。”

这话说完,他转头凝视着程白,似乎想要观察她“你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

程白垂眸“有一点。”

边斜两手插在兜里,迈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不紧不慢走在她旁边,听了这三个字,不由抿唇笑“跟我有关”

“”

突如其来的沉默。

程白终于停下脚步,站在那一片长满了爬山虎的墙下抬首望着他。

闷热的城市里,这是陈旧的一隅。

藤蔓上新长的绿叶动也不动一下。

边斜长手长脚,瘦长的身材,但凡穿上衣服就会给人一种很清朗的感觉,显得平易近人。

唯独这一双,其实很深。

他总是平静地观察这个世界,观看别人的悲喜,无论何时何地都像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独有一种云淡风轻的超然与矜贵。

此刻,这一双眼便注视着她。

程白于是忽然觉得这个人太精明了。

她没有回答。

而边斜已然知道答案,唇角便慢慢翘了起来,眸光流转间却是又深了几分,但也不追问,只道“我新书好歹也算是在天志取材,说起来写好之后都还没给程律看过,今晚你要不帮我看看吧。如果有什么法律专业的问题,这时候发现了,我还能抓紧时间再改改。”

正好方不让那案子有点走进死胡同,硬想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程白觉得也是时候放松一下大脑,便答应了下来。

她本来也有点好奇。

也不知这本到底写了什么

毕竟边斜这本书恐怕不仅仅是在天志取材那么简单,他还去了英国,找了方让,加了他的微信,甚至他书还没写完的时候就逼得姜明怀放弃了自己的项目,转投到他工作室了。

回到别墅之后,边斜便把工作室那边打印出来看效果的样书找了一本出来,递给程白。

灰度。

看到这书名时,程白便震了一下。

所谓“灰度”,是在黑白摄影中用黑色为基准色来表示物体所形成的一个术语。灰度色,指的是纯白、纯黑和从纯白到纯黑的一系列过渡色。

灰度越高,颜色越黑;

灰度越低,颜色越白。

它是一个黑与白之间的范畴。

用在律师行业,可真是太贴切了。

虽然还未翻开这本书,可仅仅看这两个字,程白已经能感觉到这一本书的分量,以及边斜这个故事的野心所在。

盯了这书名好几秒,她终于把书翻开。

开篇竟然是在繁忙的地铁站。

一名耄耋之年的老人穿着朴素,向插手站在台阶边、打扮得不修边幅的男人求助,自称丢了钱包,想借两百块去城中找自己的儿子。

那男人凝视了老人片刻。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消沉,摸了钱包,拿出了两张钞票,似乎就要递出去,但垂眸间又把手收了回去,将钞票放回,钱夹合上。

一身无言的疲惫。

漠然转身离开,汇入拥挤的人流。

他是沈奕,这本书的主角。

自己有一家律所的大律师,有自己非常信任的合作伙伴,却偏偏在如日中天的时候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最大的危机并不来自金钱。

而来自他的内心。

开篇的场景,多少有些意味深长。

程白想起了边斜遇到过的那个“骗局”。

至于这主角,却是有些熟悉了。

程白窝在沙发上,将书摊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翻了没几页便断定“我果然没猜错,你都去过了伦敦,接触过了方让,不可能放着这么大好的素材不用。”

边斜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靠了个抱枕,盘腿坐在她身边,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