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沃霍尔作品展”的参观者太多,“河畔油画馆”不得不实行限流,他们把原来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的展览时间,也延长到了上午八点半到晚上八点。
八点之后,还不能闭馆,油画馆的大门关了,但继续对媒体开放,白天观众太多,媒体根本就没有办法摄像和拍照。
还有一些,就是重要的宾客,也把参观的时间放到了晚上八点之后,说是可以静静地看展。
安迪沃霍尔对现代艺术的意义,他的地位和影响是教父级的,能够吸引很多的观众在张晨意料之中,但一下子会来这么多人,还是出乎张晨的意料。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大家听说安迪沃霍尔已经多久,但他一直都在美国,不是人人都能去美国的,但几乎人人都可以来杭城,安迪沃霍尔来了,他们岂能够不来。
柳青给张晨打电话,说是要来杭城,做一个安迪沃霍尔的专题,张晨和柳青说,来做一个文化报道可以,做安迪沃霍尔的专题也可以,但千万不要让我做解说嘉宾。
“为什么”柳青问,“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对,是早就说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没看到这么大量的原作之前,我还有很多的想法,但真的看到了,我觉得无话可说。”张晨和柳青说,“我总不能无话可说还胡说八道,你说对吗”
“是失望”柳青问。
“不是失望。”虽然柳青看不到,张晨拿着电话,还是摇着头
“不是失望,是更真实了,你知道这个感觉吗,柳青,就是,我看到了一个更真实的安迪沃霍尔,原来有点像神,现在是个人了,在这个过程当中,有某种东西破灭了,就是,就是”
柳青在电话那头不作声,她在等着张晨继续说下去,她知道张晨这是在寻找更恰当的表达词汇。
“就是,哦,原来这就是安迪沃霍尔。”张晨说,“我们说哦,原来这就是什么的时候,心里是不是都会咔哒一下,好像什么断裂了,也破灭了,有点失望,也有点欣喜,还有一点得意,就是觉得,他离我没有那么远,柳青,我不知道这样的表述”
“我明白了。”柳青说,“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
张晨吁了口气,他说“所以,安迪沃霍尔让我无话可说不不,这个有点轻佻和贬义,准确地说,是让我无法言说。对了,你们可以去中央美院找找,可以找范迪安,他是专家,或许他对安迪沃霍尔会有更深的理解,我在边上,也可以听听学学。”
“这么谦虚,张哥”柳青笑道。
“不是谦虚,是每个人的眼里都有每个人的安迪沃霍尔。”张晨也笑了。
“好吧,那这次放过你。”柳青说。
第二天,年二十九的下午,柳青他们一行来了,张晨和小盛,开着一辆面包车去机场接他们,看到柳青,张晨说,这么拼,都年二十九了,还来
“有什么办法,太多事情了,不赶不行,一个人的油画史第一集播出去后,反应不错,画说也还在继续呢,怎么停的下来,你拍拍屁股走了,剩下来的都是我们的事。”柳青说。
张晨说好好,怪我。
“不怪你,你效率这么高,我们虽然忙,心里还是有底的,要是手上什么都没有,才会慌。”柳青笑道。
张晨这次去北京,待了一个多星期,一个人的油画史除了拍郎世宁传教士的那一集,还拍了蔡元培的一集,张晨认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蔡元培对中国油画的贡献,都是奠基性的,关键性的,一定要有一集来说说蔡元培。
徐悲鸿、林风眠和刘海粟等人的成长,和蔡元培的关心和帮助有关,蔡元培在担任北大校长和教育总长的时候,直接推动了中国一代青年的跨洋寻梦,而后来的国立艺专的成立,更直接是蔡元培批准设立的。
到了中国美术馆,他们更是采集了很多的素材,不仅是为一个人的油画史,更是为画说,在中国美术馆,有张晨认为的吴冠中最好的一批风景画,还有颜文樑、关紫兰、沙耆、余本等人的画。
更难得的是,张晨还看到了张充仁的画,这就和第一集呼应起来了,张充仁就是“土山湾油画馆”的学员之一。
因为国家油画馆的地位和便利,中国美术馆更是收集了新时期的很多作品,比如罗中立的父亲,何多苓的春风已经苏醒和广廷渤的钢水汗水,这些都是在当时引起轰动的作品。
更为难得的是,“伤痕美术”最重要的三幅作品,高小华的为什么、程丛林的一九六八年x月x日雪和王亥的春,都收藏在中国美术馆。
“伤痕美术”起源于“伤痕文学”,一九七八年八月十一日,上海文汇报发表了卢新华的小说伤痕,引起读者巨大反响,一时间,对过去一段历史的反思和质疑成为众多文艺工作者思考的主题。
这种思潮同时蔓延到美术界,一九七九年,新时期的首届全国美展“建国三十周年全国美展”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三位四川美院在校学生的三件作品高小华的为什么、程丛林的1968年x月x日雪、王亥的春,震惊了当时的美术界。
王亥的春还获得了该届美展的二等奖,由此,揭开了“伤痕美术”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