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乌白 这碗粥 3639 字 13天前

兄妹俩坐上了出租车。

陈立洲一路无话。

陈乌夏轻声喊“哥”

他挥挥手,食指抵在唇上。沉默是李深的习惯, 却不是陈立洲的。陈立洲的无声更像是某种抗议。

她把零食给他看, “哥, 你最喜欢吃的。”要是平时, 堂哥早就馋嘴吃上了。

可现在他还是不说话。爱笑的脸一旦沉寂下来,也有些冷淡。

陈乌夏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 手里攥着袋子, 把袋子拧得皱起来。

本就离家不远,出租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小区门口。

陈立洲走下车, 把背包丢给陈乌夏。

陈乌夏接过来,正要背起。

他却又停下了, 上前抢过了背包。直到这时,他才开口说了一句话“车子一拐弯, 我见到亲爱的妹妹和楼下的邻居牵了手。乌夏, 哥是不是眼花了”

果然为这事。陈乌夏解释说“哥, 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立洲抬头看了一眼李家的方向,从鼻腔里冒出一句“愿闻其详。”

“好啊。”堂哥愿意说话,就是不生气了。陈乌夏笑起来, 想去拿他的背包,“哥, 我帮你背。”

“算了, 哪有让妹妹替哥哥受累的。”气归气, 好哥哥的人设没有崩。陈立洲一手拖行李箱, 一手提大背包。和妹妹向前走。

陈乌夏拿钥匙开了门,说“哥,你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拍马屁也没用,一会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解释清楚。如果李深占你便宜,别怕,哥去杀了他。”陈立洲森然一笑“我是学生物的,最擅长杀人于无形。”

“哥,你误会了。”陈乌夏一边上楼,一边把今天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

陈立洲的脸更冷了,“哪来的混混”

“醉酒的。”肖兴飞说话时喷出的臭味,她想起还觉得恶心。

“车牌号多少”

“没注意。”陈乌夏缺乏社会经验,当时慌了神,也没想起要多注意这些。

“这些人是没挨过法律的铁拳,以后直接报警。”陈立洲缓缓吐出浊气,“呸,没有下次了。”

“幸好遇上了李深。”她的掌心像是烫着了一样,她暗暗地搓了搓。

陈立洲冷眼瞟向李家大门,“哦。”那又怎样宝贝妹妹的纤纤玉手还是被李深给揩油了。

“哥,你刚才还给人摆脸色。”她本想让李深一起坐出租车回来,结果堂哥非要独留李深一人吹冷风。

“他没给我脸色他住进来这么久,我没见他笑过。”说起李深,陈立洲一肚子火,说“我猜,李深笑起来特别丑。为了维持帅哥的声誉,天天绷紧个脸,面瘫就是他的最帅角度了。你哥就不一样,喜怒哀乐无死角。乌夏,别说话,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

接到肖奕媛的电话,陈乌夏有些惊讶。

寒假以来,两人微信里有聊天,肖奕媛完全避开了关于“哥哥”的话题。陈乌夏不是八卦的人,对方不说,想来有难以启齿的部分。因此她也没有问。

不料,今天肖奕媛的这通电话,就是为了她的哥哥,肖兴飞。

肖奕媛先是道了歉,“乌夏,对不起今天的事,我哥告诉我了。”

一想起肖兴飞,陈乌夏就会起鸡皮疙瘩。他的样子,他的声音,无一不猥琐。

“我哥今天喝多了,脑子糊涂,酒醒了以后他想亲自给你道歉。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和他说话,就由我来了”肖奕媛语速飞快,赶时间似的把字蹦出来。

“这事也不是你的错。”

“我也有责任”肖奕媛叹了声,说“不是我拖你陪我吃蛋糕,我哥就不认识你了。”

陈乌夏迟疑地说“你哥”想问又不好问。

肖奕媛主动接了话,“我哥很可怕,是吧我当妹妹的见到他都害怕,更何况你呢。”

“你哥不是天神吗”陈乌夏当初还信了这个形容词。

肖奕媛哈哈大笑,好一会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连忙擦拭,说“我那是骗你的。哦,不,是骗我自己的。他哪会救我啊。初三那年,救我的是李深。但是,我喜欢把故事编在我哥身上,我希望他可以过来救我我说羡慕你,因为我真的羡慕死了。我要是投胎的时候争点气,我也会有一个好哥哥。”

说到最后,肖奕媛像是要哭了,她顿了下,又说“我就是初三开始喜欢李深的。我初中跟你一样,胆小怕事,她们老欺负我。妈的,我要是现在穿越回去,我一定打死她们。那天,也是在那山坡,李深路过救了我。他不和我说太多话,不过把我送出了校门口。我请他吃豆腐花,也许他怕我哭,他答应了。哈哈,就像我上次和你说的一样,他不爱吃甜的。”

肖奕媛没想到的是,和李深的起始在那一个山坡,结束也是。陈乌夏那一天的样子,和当年的李深重叠了。或者说,陈乌夏替代了李深。李深除了救那一次,没有给过肖奕媛什么温暖。同是救命恩人,陈乌夏给肖奕媛的,比李深给的多得多。

肖奕媛明白,自己虽然爱笑,但由始至终还是那一个懦弱的人。

陈乌夏“你哥”就是个流氓。

“你也见到了,不成人样。”肖奕媛僵着声音,“我上学还得靠他给学费。以后我自己能挣钱了,肯定躲着不回家了。”

陈乌夏问“你爸妈呢”

“早离婚了,各自组了新家庭。我的监护权给了我哥。按照常理,我应该和我哥相依为命,可是,兄妹俩好像都继承了混蛋的基因,没有亲情。”肖奕媛苦笑“我太害怕我哥了,见到他,我就做噩梦,就他生日那天,我梦见自己被蛋糕砸到残废了。”

“你哥会打人吗”

“不是打不打的问题,他的眼珠子跟枪口一样,我见到了就控制不住发抖。”肖奕媛抓抓头发“我我有童年阴影。乌夏,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去蛋糕店。他平时在外面做生意,很久不回家。他说那天是他生日,其实我也记不清,除了血缘和学费,我们什么感情都没有。谁他妈记得他的生日啊,笑死我了。”肖奕媛也真的笑了。

陈乌夏无声地叹了气。她曾经因为父母的过世,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孩子。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哥跟朋友组了一个摄影工作室,这半年业绩一般,他们想拍一些新鲜东西,到处物色漂亮的女学生。”肖奕媛语速又快了“我哥他说,是给我赚学费。”

陈乌夏“嗯。”

“乌夏,你不会讨厌我吧”肖奕媛有了丝哭腔。

“不会,本来就不关你事。”一个未成年人哪里管得住监护人。

肖奕媛“你别把这事告诉别人。要是让其他同学知道我有个不成器的哥,我”

陈乌夏郑重地说“好。我答应你,我不说。”别人的家事,她不会多嘴。

陈立洲一直惦记这天的事。年二十八,他去杂货店买东西,遇见了李深。

两人没有打招呼。

杂货店主也是紧跟时代的人,对各种文化都有涉猎。他的眼睛如雷达一样,在两个少年之间来回扫射。出色的两人,面对面站着,杂货店主觉得自己多年的旧货架都有了偶像剧的味道。两个少年,一直没有交往女朋友,莫非

陈立洲想起了什么,忽然走到李深身边,问“那天的事,你有没有记下对方的车牌号”

杂货店主竖起了耳朵。

李深看着陈立洲。

陈立洲“你记忆力那么强,想忘也忘不掉吧。”

李深平静地反问“你想怎样”

陈立洲“托朋友查查。如果对方只是偶尔发酒疯,我会放心点。”

李深报了车牌号。

陈立洲一遍就记住了。

之后没有再交谈,彼此擦肩而过。

杂货店主感叹说“难怪有人说,帅哥和帅哥才最般配,惺惺相惜啊。”

春节期间,朋友干活的效率拖延了些。

到了年初八,朋友回了消息。“车牌查到了,是一家摄影工作室的车,这个工作室最近在推女学生,经常在学校门口转悠。倒是有不少女学生上当。”

既然用了“上当”这个词,陈立洲大约明白了,他再确认一遍,“是正经拍摄吗”

朋友说“这个就比较隐秘了。我这边查不到,但听说有那么些生意。”

陈立洲眼里起了霜,“知道了。”

年初九的校友聚会,来的全是学霸。有从高中毕业的大学生,也有曾经强化班的高中生,其中包括了李深。

李深和陈立洲从初中开始同校,一个冷漠无情,一个潇洒奔放,衍生了几篇香艳同人文。

李深从来不理。

陈立洲单方面澄清,也没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