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1 / 2)

尚公主 伊人睽睽 5928 字 5天前

是不是觉得这章眼熟没订阅够一定比例,那还得再等等哦  因为在太子那里吃了酒、现在也不用晚膳, 暮晚摇直接让侍女们与卫士们来堂前排排站。

她要审问, 到底有谁收到了言二郎的信。

春华也作为被审问者, 立在堂下。她小心抬目看眼公主的神色, 见公主眼尾的金银粉妆晕后,脸色有些苍白。

公主枕着手臂斜卧在长榻上, 侍女们小心伺候, 大气不敢出, 唯恐殿下发怒。

在暮晚摇的质问下, 三三两两的侍卫和侍女们站了出头,不安地说自己收到过言二郎的信

“之前在岭南时,属下与言二郎闲聊,告诉他属下有些旧伤, 下雨天会头痛。二郎后来就写信来问此事, 还寄了草药来。”

“婢子是在岭南时, 有一日得了风寒,是二郎给的药。回到长安后,二郎问婢子一些长安琐事的时候,婢子见他人那般好,就如实答了。”

下方人说得絮絮叨叨, 暮晚摇脸色则越听越难看。

她听明白了。那个神通广大的言二郎, 不光和她的仆从们来往书信,还时不时寄些东西。

见还有人在说,暮晚摇起身, 一盏茶泼了出去。

下方当即噤声。

暮晚摇道“方卫士。”

方桐“是”

暮晚摇醉酒得厉害,脾气就比往日更大些“一事不劳二主。既然你曾经骂过言二郎,还因此和他骂出了情谊,那这一次,你来说,让春华写信。你帮本公主好好将言二郎骂一顿,问他为何如此不知感恩

“为何与我一句话也没有当日不是利用我利用得很好么,不是像狗一样讨好我么,怎么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可不行啊言石生要讨好本公主,那就得持之以恒”

暮晚摇说得很难听,一边拍案一边咬牙切齿“给我好生骂”

旁边侍女们小声劝“殿下醉了,该去歇息了。”

众女簇拥着公主回去歇息,春华让下人们先散了,和方桐面面相觑。

一会儿,侍女夏容出来,告诉二人“今日公主在太子宴上,有大臣说她一个和过亲的公主不该到处乱逛。殿下在太子那里就发了火,还被太子骂了。殿下当时直接就走了。

“所以心情不好,回来才说话重了些。好在是冲着言二郎发的火,没有打杀我等。”

春华和方桐就叹口气,心中皆有些酸楚。又担心公主这般不给太子面子,日后醒了酒,大概又得忍着去和太子道歉

殿下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整个公主府上的人啊。

方桐问“那骂言二郎的这封信,还写不写”

春华无奈道“写吧。不写的话,公主又要生气。再加一封信向言二郎说明情况便是,让他别怪我们殿下。”

信件写好,次日暮晚摇醒酒后看了一下,“唔”一声后就不说什么了。

春华便出去让人去岭南送信,有侍女来通报她“春华姐姐,刘郎来府上找你了。”

春华一怔,能见到情郎的喜悦自然了不得。昨日放榜,榜上没有刘文吉的名字,她一直为情郎担心。

不知刘文吉今日状态还好

她手中还拿着信,就出了内宅,去外宅门楼耳房外,果然见到一身桐布轻衫的郎君背对着她,望着公主府的门墙出神。

听到脚步声,刘文吉回过身,面容清隽中,眼中带几分熬夜后的红血丝。

他对春华露出笑。

春华道“昨日放榜”

刘文吉打断“没什么的,不过是落榜而已我在长安这两个月也看明白了,才子这么多,我一时不适应而已。我打算与我家中去信,告诉我阿父阿母我要留在长安,明年再考一次。不成进士,我绝不回岭南有了第一次经验,明年三月,我定会及第”

春华忧心忡忡,因她从小跟着公主长在长安,知道这里才子有多少,能中进士的不过千万分之一。

但是看刘文吉信心满满,目中尽是少年人独有的桀骜与自信,春华便轻轻笑了一下,点头鼓励他。

刘文吉看到她温柔的笑容,脸微微红了一下,也为自己昨日躲着不见她而羞愧。

他咳嗽一声,转移话题“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帮你们公主寄信么”

春华柔声“是呀,殿下要寄信去岭南,和言二郎咳咳,问一些事情。”

刘文吉怔了一下,心情古怪“言二郎居然还和公主殿下有往来啊。”

刘文吉自然是和言石生有书信往来,此时听到言石生和公主书信往来,他心中觉得不舒服。

他想到了自己在长安听到的,多少才子拿着干谒诗、行卷投名,四处找那些大臣、皇亲,希望得到对方赏识,好在科举中及第。

刘文吉素来瞧不起这种人。

没想到言石生竟然也

春华笑问他“对了刘郎,你是不是也要向岭南寄信不如把你要寄的信拿来,我让公主府一并寄出去公主府寄出的信,驿站那里定然处理很快,你很快就能收到回信。”

刘文吉目中浮起羞恼色,道“我不是攀附权贵、阿谀奉承之人公主府的好,我是没缘分受的。”

春华抿下唇,知道他自尊心强、也向来不喜欢那种靠关系的人,便不再说什么了。

只是刘郎何时才能明白,水至清,则无鱼。

一个月后的岭南沙水镇,言石生坐在屋中,看着来自长安、来自暮晚摇的信。

公主责问他为何不与她写信。

言石生沉默而坐。

想起暮晚摇,他便想起临别时,她将他扯进车中亲他那日她手抚着他脸颊、唇齿清香的感觉,至今让他想起就心烦意乱,夜不能寐。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暮晚摇。

但是至少现在看,公主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

她不觉得她临走时那一亲代表什么,也不觉得那一亲会让他们关系变得奇怪她又不喜欢他,不过是一时情动,在逗他罢了。

丹阳公主将他当作一个玩物,走时一句话不说,走后一个信息不给。

她用无情的行动告诉他,那不代表什么,他也别想以此要挟她什么。

坐在窗下,言石生眉目温润,暗自琢磨她的意思。

她是个任性的女郎。既不想他对两人的关系多想,又不希望他刻意回避。然而方卫士又说公主现在很难

言石生不想让她更难过。

他枯坐在案前,手执狼毫,很久不知该怎么回这样的信。

外面幺妹言晓舟喊道“二哥,你已经坐了一下午了,大哥喊你出去跟他跑步”

言石生应一声,放下了手中笔。

暮晚摇还是收到言石生的信了。

她都写信去骂了,按照言二郎那会做人的态度,怎么可能会不给她回信

五月份的时候,暮晚摇坐在廊下吃着樱桃,听春华在念信。

春华道“总之,二郎向殿下道歉,为了赔礼,他还赠了画眉石来。说是岭南有名的石黛,给殿下画眉用。”

暮晚摇不以为然

岭南产石黛,温润松软,再滴香露,其后磨出的墨液鲜亮遂心,用来画眉最为清新好看。

这谁不知道就他会借花献佛。

然而春华捧着匣子过来时,暮晚摇还是慢悠悠地打开了匣子。

十二生肖状的画眉石摆在匣子中,雕刻得栩栩如生,像十二只小动物一般,巴巴地看着暮晚摇。

侍候的侍女们齐声“天啊”

暮晚摇怔住,伸手把玩一尊画眉石,再爱不释手,去把玩另一尊。她细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看出这是刚雕好的。

暮晚摇心中一动,按照言石生为人的谨慎劲儿,这十二生肖,应当是他自己雕的,绝不可能假以他手。

他这人面子功夫永远做的最好。

就怕对方感受不到他的用心一般。

暮晚摇抿了唇,恨他太会讨好人,但恋恋不舍地摸着十二生肖,她又抚腮笑了出来,眉眼弯起。

不管他跟别人送什么礼物,送她这里的,是最费事、最好的便是。

春华看公主眉目含笑的样子,知道她消气了,便故意道“殿下这下高兴了”

暮晚摇道“高兴什么把画眉石雕得这么好,还让人怎么舍得用他就是故意让我只看不能用吧”

春华“”

公主太难讨好了。

暮晚摇抿一下唇,又小声“你送些从西域运来的蒲陶给岭南。”

春华吃惊“是太子殿下送公主的么这路途遥远,若是中途坏了”

暮晚摇掩着扇子挡住自己的脸,在榻上翻个身。帷帐飞扬,挡住了她的身形。

侍女们看不到公主的神色,只听到她漫不经心“坏了就坏了。我只是觉得乡巴佬没有吃过蒲陶,让他尝尝而已。要是中途坏了,就是他没有缘分。”

侍女们正在围着公主说话,讨好公主,忽有人在外传话“殿下,有个韦七郎求见,说是他老师让他来拜。”

众侍女不明所以。

埋脸于枕下的暮晚摇睁开了眼,想了起来。她舅舅推荐的韦家庶子韦巨源,来长安了。

按照舅舅的计划,这应该是她的驸马了。

该去为难为难。

十一月初,丹阳公主到了南海。

下马车时,南海百姓争相围观。他们从未见过有公主来他们这样的地方,公主曳锦绣,耀珠翠,让他们望之敬仰。

短暂接见礼仪之后,暮晚摇前去南海县令李执的书舍,拜见自己的舅舅。

李执哪里会让一个公主真向自己行礼,暮晚摇只是才屈膝,就被李执诚惶诚恐地扶了起来。

甥舅二人对望,都觉得时光倥偬,自三年前长安别后,各自都变了很多。

暮晚摇再不是十四五岁时那个娇软可爱、懵懵懂懂的小公主;李执已有了孙辈,如今三世同堂。

李执是个面相偏瘦的文人形象,他请外甥女坐下,让侍女端茶递水“殿下十月份就来岭南了,臣整日翘首以盼,却是过了一月有余才见到殿下。真是不容易。”

暮晚摇微微一笑,道“自家人,舅舅不必与我太过讲礼数。十月份我生了场病,不得不在沙水镇养身子,让舅舅担心了。”

李执关心问“臣听说了,却听得不太清楚。殿下能具体说说么”

暮晚摇便将自己想找白牛茶树带回长安的事大略讲了讲。

她刚过来时已经问过人,南海这边对白牛茶树也不太清楚,可见她是真得到了稀有的好东西。

李执抚着须,若有所思道“好一出阳谋。臣隐约听说那言二郎不过十七,倒是好手段。”

暮晚摇一怔。

她将自己找茶树的细节想了下,失笑“舅舅在说什么什么阳谋这和言二郎有什么关系”

李执深目望向丹阳公主。不说是这个并不懂政治的外甥女,就是他初听此谋,都只能叹一声“阳谋”。而阳谋,最是让人无可奈何,也不能让人说错的了。

李执指点她道“那言二郎曾亲自示意过你白牛茶的有趣处,要是不出我意料,在你仆从表明你身份前,他应该也拐弯抹角猜出了你的身份。他既然向你演示了白牛茶,为何不送佛送到西,干脆将茶树送你,偏偏让你自己去找

“他既是本地人,难道他不知道那里有蛇窝,有草么可以说他是很少去那边,所以不清楚。但他也可能很清楚。我猜即便当时南海没有派人去寻你,言二郎也必然找一个借口去野外救你。但谁也不能说他,因你去不去野外,是由你自己控制;蛇咬不咬你,那蛇又不是他养的。

“他欲成为你的救命恩人,想攀上殿下啊。”

暮晚摇怔忡“攀上我做什么是了。”

她瞬间懂了。成为了她的救命恩人,在她走后,岭南道这边的官员必然会关注言家。言石生一心科考,想用这种方式成功。

可笑

李执观察暮晚摇神情,看她神色变冷,好奇问“我以为他攀上殿下,是想尚公主但言二郎以为他一个乡野书生,就能尚公主么这似乎与他能想出阳谋的才智不符合啊。”

暮晚摇冷笑“他哪里是想尚公主,他是想明年州考得到官员们的推举,能够去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