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夫子还说野生的什么都吃,要是它们肚子里有块毒药,它吃着没事,毒药留在它肉里,我们不知道,把它做了吃掉,人会死的。”小猫一脸的担忧,“爹爹,可不可以不吃野生的”
冯掌柜忍不开口,“哪个夫子说的照他那样说,猎户往后也不用打猎了。”
“那就去种地啊。”小猫想也没想,“还可以养鸡鸭鹅。”
冯掌柜:“那多麻烦。”
“吃饭也麻烦。”小猫脱口而出。
冯掌柜噎住。
秦程二人乐不可支。
“猫儿,不得无礼。”贺清溪捏捏他的小脸,“旁人爹爹管不着,但爹爹答应你,往后咱家不卖野生的东西。”
小猫仰头看着贺清溪,贺清溪点了点头。
小猫伸手抱住贺清溪的大腿,“爹爹真好。”
贺清溪摸摸他的小脑袋,“和弟弟玩去。”转向众人,“即便寻常大米,我也能做成美味。”
“这么说来明日不止有羊肉,还有别样的米饭”陈掌柜问。
贺清溪语塞。
众人愣了愣神,反应过来,拍桌狂笑。
贺清溪苦笑,“陈掌柜,您碗里的肉还未吃完。”
“今天的饭管不到明日。”陈掌柜道。
贺清溪无言以对。
程爷看热闹不嫌事大,“小贺,是这个理。”
贺清溪叹气,“儿时吃过几次蛋炒饭,是用冷饭炒的,陈掌柜想吃,我这就命张惠蒸饭。明日早上蒸,晌午炒怕是来不及。”
程爷又踢一下秦爷。
“不成”秦爷看一眼贺清溪,“小贺又不会跑,你想吃还怕吃不到。”
程爷转向贺清溪,笑眯眯看着他。
贺清溪言不由衷道“正好我最近也想吃,大概会天天做。”
“爹爹,我也想吃。”小猫忍不住开口。
贺清溪“嗯,那爹爹明日做,后天也做,让你和小羊吃个够。”
“爹爹你真好。”小猫使劲蹭蹭他的腿。
贺清溪捏捏他的小脸,“昨晚睡得晚,领弟弟回屋睡会儿吧。”
小猫冲小羊伸出手,“弟弟,我牵你。”
小羊把手递给他。
哥俩手拉着手,推开后门就往后院去。
冯掌柜左右看看,除了秦程二人,在店内用饭的都是街坊,都和他一样很关心贺清溪,便问出心中的疑惑,“今日怎么没做红烧肉我问张魁,看他的表情似有隐情。”
长安城东高西低,造就城中达官贵人偏爱城东置产,东市的东西也多是只有达官贵人买得起,比如绫罗绸缎,金银玉器。
穷人在城西安家,西市的东西也多是普通人需要的针头线脑以及自己打的各种野味。
东西二市相隔甚远,又泾渭分明,合该彼此陌生才对。实则东市的成衣店想不出城就买到合适的针线,就要去西市。东市的饭馆酒肆想买野味,也必须得去西市。
东西二市有来有往,有些东西市的商户彼此熟悉的就跟邻居似的,哪怕贺清溪一个字不说,周桂香在西市卖红烧肉一事也瞒不过街坊四邻。
贺清溪“周桂香利用张屠夫不知她已被我休了,今日把我要的肉全买走了。她也要卖红烧肉。”
“啊”冯掌柜惊呆了。
程爷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何时的事”秦爷开口道。
程爷“老秦傻了吧必是今日之事。”
秦爷没搭理他,转向贺清溪,等他说。
“有些日子了。”贺清溪回想一下,“她兄长见我家生意好,就要在西市开家饭馆,还叫我教他做菜。我没答应,周桂香就打起家里的钱的主意。”
“她还偷你的钱”程爷不禁问。
绸缎庄的陈掌柜点头,“这事我知道。也是昨日贺掌柜跟那娘们吵架的时候,我猜到的。”
周桂香娘家在城西贫民窟,没钱开饭馆,估计见贺清溪都不愿意教她兄长做菜,更不可能借钱给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先斩后奏,直接把钱给她兄长。日后她兄长赚到钱,再悄无声息地放回去。
那笔钱不是小猫的束脩,贺清溪顶多跟她吵吵几句。偏偏是,偏偏还让贺清溪发现了,两人才会大打出手。
陈掌柜把他的猜测说出来,就问贺清溪,“是不是”
“是的。以我对她娘家人的了解,家当全卖了,也租不起铺子。”贺清溪想想,“周桂香应当是拿到钱就去租铺子了。”
冯掌柜接道,“然后回来跟你学做红烧肉,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可是也不对,她不会做,买肉又有何用”
“以前跟我学过。”贺清溪说着,想起以前的事忍不住笑了,“没学会。”
冯掌柜“你家食谱不是只传儿孙”
“我以前身体不好。她乐意学,我只有高兴啊。”贺清溪此话一出,众人沉默了。
程爷生来爱热闹,受不了这种氛围,哪怕片刻。
“你手把手教,也没能学会”程爷开口问。
贺清溪笑道,“柴米油盐看似简单,也需要几分天赋。即便极有天赋,想做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周桂香没天赋没耐心,她的红烧肉卖得出去,除非老天开眼。”
“她会不会来找你闹”冯掌柜话音落下,众人转向贺清溪,脸上的担忧毫不掩饰。
贺清溪想想,“也许会,也许不会。无论来不来,她都没理由再同我闹。”往后面看一眼,见东边卧室的门关着,俩孩子听不见,“再敢砸我就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