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快跑！”</p>

瑶娘惊呼一声，将顾念推了出去，而后“砰”地关紧两扇门扉，用后背死死地抵住门，惊恐地看向眼神空洞的顾怀珺。</p>

“娘亲！娘亲……”</p>

顾念无助地拍打着门，撕心裂肺地哭喊。</p>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看得出来，小叔叔爹爹变了，不再是疼爱她的小爹爹了。</p>

“念儿，快走！离开这里，不停地跑，不要回头！”</p>

瑶娘死死抵着门，大声地呼喊。</p>

顾念焦急地撞着门，却都是徒劳，而她的脸上，也都因为额头的破开而沾满鲜血。</p>

她倔强地撞着，一边撞一边哭，哭得嗓子都哑了。</p>

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孩子。</p>

“娘亲，等我！”顾念擦了擦遮住视线的红，提着裙子就往外面跑。</p>

瑶娘偏过头，从破碎的明纸缝隙中，最后看了一眼女儿的身影。</p>

可她还未来得及回头，腹部却被利剑刺中。</p>

一股巨大的疼痛来袭，她眼前一黑，几乎不能视物。</p>

强忍着剧痛，隔着朦胧的泪眼，她沾满鲜血的手，缓缓伸向近在咫尺的少年。</p>

“阿珺，醒醒，这不是你……”</p>

可是，那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眼神依旧空洞，神情更是那般的冷漠。</p>

顾怀珺加重力道，用剑在瑶娘腹部使劲一搅。</p>

剧痛令瑶娘不能言语，她伸向少年面颊的手，也在中途缓缓坠落，最后无力地垂在身侧。</p>

“阿……阿珺，别、别自责……”</p>

血翻涌上喉咙，使得瑶娘的声音也变得含糊。</p>

她用仅剩的力气，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而后软倒在顾怀珺怀中。</p>

可这一幕，似乎并未令顾怀珺动容。</p>

他诧异地撷去</p>

眼角的泪水，仿佛在疑惑这是什么东西。</p>

然而仅仅只是刹那的自主意识，随即就像提线木偶般，一步步向门口走去。</p>

丢下瑶娘躺在血泊当中，生死不知。</p>

屋顶上，妖媚的女子红衣似火，她望着院子里横七竖八的护卫与下人，笑得前俯后仰。</p>

仿佛这一刻，是她期盼了许久，终于盼到的。</p>

她始终记得，顾怀珺如何伤了她。</p>

她说要让顾怀珺亲手弑杀最亲之人的话，从来都算数。</p>

而现在，只是开始而已。</p>

“哈哈哈哈……”</p>

赫霞公主大笑几声，对顾怀珺又下了一条命令：“把那逃走的孩子抓住，亲手捏断她的脖子，然后将她丢到猪棚里喂猪。”</p>

顾怀珺始终面无表情，可脸上的泪水，却不停地滑下。</p>

然而就算这样，他的意识也没能因此恢复过来，就好像真正的他，已经不住在那具躯壳里面。</p>

冰冰冷冷的泪水，就像滴在脸上零星的雨滴。</p>

擦了，干了。</p>

便什么也没有了。</p>

……</p>

长街之上。</p>

顾念满身是血，拼命地往太叔府跑。</p>

头上的血是她的，身上的血是她摔在尸体上沾到的。</p>

她边哭边跑，几乎是慌不择路。</p>

可尽管她再努力，短短的腿也迈不出多大的距离。</p>

跌了爬起，跑着又跌。</p>

狼狈得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猴子，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试图挽救她的母亲。</p>

“娘亲……”</p>

顾念忍不住大哭出声，然而诧异看着她的人们，却没有人伸出援手。</p>

只是在她经过时，或嫌弃，或诧异，但无一不是袖手旁观，无动于衷。</p>

慌乱之中，她惊恐回头，却看到昔日她最亲的小叔叔爹爹，正一脸阴沉的向</p>

她步步紧逼。</p>

虽然戴着斗笠，可她知晓，那就是小叔叔爹爹。</p>

“娘亲……”</p>

顾念哭得更伤心了，可无论如何，她也无法越过人群跑去求救。</p>

绝望的她，一不留神绊了一跤，重重地栽进了河中。</p>

“扑通”一声，摔起的水花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那样微不足道，甚至都没能引起附近船夫的注意。</p>

顾怀珺站到河边，淡漠的神色没有焦急，也没有心疼，有的只是，该如何完成主人的命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