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逐凰被兰凝夏的话语逗笑，正笑间。</p>

余光便见一道长身玉立，瞧来如仙君临世的熟悉身影</p>

沈逐凰的笑，蓦地便停了。</p>

她身形僵硬，神情怔忡。</p>

【是商师兄】</p>

【商师兄醒了】</p>

沈逐凰睫毛微颤，耳边于恍惚间，仿佛又响起，于幻境终末时的杀伐之音。</p>

“魔修！”</p>

“居然是魔修！”</p>

“还是从炼虚境巅峰，异化成的魔修！”</p>

【小师妹，是仙是魔，师兄永远都会守护你】</p>

“我当是什么，一个魔修，也配这么大的阵仗？！”</p>

“杀！”</p>

【师妹，不怕】</p>

“师兄，你不要离开我。”</p>

“我不要一个人……”</p>

“我已经没办法一个人了！”</p>

【师妹，别哭】</p>

“师兄，你先前说过的，你说要带我离开。”</p>

“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p>

“师兄，我求求你，你带我走……好不好？”</p>

【对不起，师兄没办法，为我们小凤凰，接眼泪了】</p>

【师妹，对不起】</p>

“师妹，对不起。”</p>

幻境中，商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p>

与现实中，两相重叠。</p>

沈逐凰的身体，不可遏制地打颤，面色也惨白的骇人。</p>

兰凝夏看得心中一痛，却是收回还牵着小师妹的那只手。</p>

她侧头看了眼，目光沉凝而专注，视线全然落于小师妹身上的商玺。</p>

见对方面容，虽依旧是冰冷无情的模样。</p>

但那双眼睛，于他眸底，却全然是，估计连其主人，都未曾亲眼见过的心痛和怜惜。</p>

眼见这幕，兰凝夏那因小师妹神情骤变，便也如骤雨忽至的沉闷心头。</p>

于此刻，蓦地就放松了许多。</p>

【商师兄，应该是可以哄好小师妹的】</p>

【幻境中所经历的种种】</p>

【终究是要，一个一个，坦诚相对】</p>

【才能将心结解开的】</p>

【且，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应该也都需要……】</p>

【用自己的方式，去确认小师妹的存在】</p>

兰凝夏微微敛眸，她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p>

把空间留给商玺和小师妹，让他们单独说话。</p>

“师妹，对不起。”</p>

商玺的声音，同幻境中，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两相重合。</p>

沈逐凰的眼前，几乎是于一瞬间，便浮现出了当时的情景。</p>

商玺周身魔光大盛，深紫色的雷光，明耀灿烈，仿佛要将天地都一同吞没。</p>

待一切平息，她眼前，除了弥漫着，浓重血腥味的焦黑枯地……</p>

只剩虚无。</p>

天地辽阔，四野一片静默。</p>

她却再也寻不见商玺的半片影迹。</p>

幻境中的孤绝感，再一次涌上心头。</p>

沈逐凰深陷于可怖的记忆中，身体不可抑制地抖颤着。</p>

她的目光投向远方，却空茫茫的，落不到实处。</p>

手也下意识地向虚空中探出。</p>

像是在摸索着什么，已经消失不见的存在。</p>

可这次，同幻境中的不同。</p>

她摸到了实物。</p>

冰冷顺滑的衣袍，其上，隐有走势苍劲的山水纹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