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住气，他微笑着回答殷彻：“回陛下，臣对陛下所言，句句属实。”</p>

殷彻明明不相信程一的话，不过她倒也没有懊恼，而是平静地问：“哦？是么？那为什么朕听说，你在嘉城还收了一个毁容的打铁匠到你麾下？据说，那打铁匠是当初从边塞逃亡到嘉城的叛徒陈实。程辉，是这样么？”</p>

尽管殷彻这番话说得波澜不惊，但字字句句都让程一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尖锐。</p>

他开始在心里问起自己：“难道是蔡杰那老狐狸搞的鬼？他偷偷派了人去嘉城暗中观察我？不过，殷彻这死丫头对我是疑问的语气，这就说明，她根本就不确定我收留的人是不是陈实，她只是想先试探我而已。所以，高虎和林豹刚才就是要暗示我这件事？”</p>

殷彻见程一在出神，脸色立马沉了下来。</p>

“程辉，朕在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朕？”</p>

一旁的蔡杰嘴角勾起了一抹狡猾的笑，他在等着看好戏。</p>

必要的时候，他再对程一来个火上浇油。</p>

程一假装真诚地回答殷彻：“回陛下，臣的确在身体还未彻底康复前，收了一个毁容的打铁匠。因为臣想为侍卫们多打些锋利的兵器，所以就派部下在嘉城搜罗技艺精湛的打铁匠。那打铁匠叫陈坚，不是什么陈实。”</p>

殷彻当然是不会信程一的话的。</p>

她冷笑了一下，接着命令程一：“朕倒是很想见见这个叫陈坚的打铁匠，你把他叫出来。”</p>

程一愣住。</p>

蔡杰老狐狸开始幸灾乐祸：“程大人，你不会把打铁匠当宝贝一样藏起来，不想让陛下看到吧？”</p>

程一看向蔡杰，从容应对：“蔡大人，打铁匠是宝贝不假，但他是在为大宁的侍卫服务，程某为何要把他藏起来？程某可不是某人，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只为自己的那点蝇头小利，不为大局着想。”</p>

蔡杰当然知道程一口中的“某人”指的就是他，程一这是在没指名道姓地骂他呢。</p>

可他当着众人的面，又不能把程一怎么样，只好乖乖闭嘴。</p>

程一坦然回答殷彻：“陛下，您想要见打铁匠陈坚，臣当然愿意把他叫出来。”</p>

于是，程一转身，对着殿外喊道：“陈坚，还不赶紧进殿拜见陛下？”</p>

殿外排着的几排侍卫里，突然走出了一个毁容的男人，正一步一步往殿里走来。</p>

当陈实经过程一身边时，程一对着他点了一下头，眼神无比坚定，意思是告诉他：一定要淡定，不要露出破绽。</p>

陈实的心脏此刻仿佛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p>

想想当初自己被曾经效忠的皇帝削了所有头衔，还被贬到边塞充当劳工，他预感接下来怕是凶多吉少。</p>

“小的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p>

陈实给殷彻磕头行礼。</p>

殷彻俯视着毁容的陈实，眼里尽是探究之色。</p>

不过，陈实毁容得相当严重，确实没有了当年的相貌，除非他自己承认，否认没人能认出他。</p>

殷彻冷冷地问：“打铁匠陈坚是么？”</p>

陈实点头：“回陛下，小的正是打铁匠陈坚。”</p>

殷彻又问：“会武功么？”</p>

陈实摇头：“回陛下，小的只会打铁，别的不会。”</p>

殷彻没再说话，她只是转身看向高虎和林豹，对着他们往陈实的方向瞥了一下头。</p>

她是在暗示两人，去进攻“陈坚”。</p>

因为她记得陈实身手不凡，哪怕有人想靠近他都难，他能立马将人踹飞，更别说有人还想进攻他。</p>

如果“陈坚”下意识地出手反抗高虎和林豹，那么“陈坚”就是陈实。</p>

而程一就是犯了欺君之罪，私自收留叛徒为自己效忠，有谋反之心，直接就会被诛九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