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窫窳（yayu）。”烛辰低声说道。</p>

“对！是窫窳（yayu）！”林悠悠抽泣着，肩膀不断地颤抖：“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只是浮到了岸上，变了形态，吃草叶子！后来，来了两个人，来杀他！”</p>

林悠悠死死的握着手，关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的颜色。</p>

“来的人也是人首蛇身，还有帮手，他打不过他们！他就在我面前，就那样……死了！”林悠悠痛哭出声：“他的尸体被扔到了弱水里，沉下去的时候，还没有闭上眼睛……我觉得他在看我！”</p>

“我着急，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p>

林悠悠不停的摇着头，眼泪不断的流着：“他似得时候，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正是那个声音，我才反应过来，那是窫窳（yayu）！呜呜……”</p>

烛辰把她轻轻揽到怀里，任凭她手里的牛奶洒到了他的衣服上，他也毫不在意。他伸出手一下一下抚着林悠悠的后背，轻声安慰：“我们都知道的，我们都知道。”</p>

林悠悠摇着头，他们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她形容不出来，看到窫窳（yayu）落到弱水里，毫无生机的沉下去，想到他无辜被杀，后面还要被复活，再次被杀……</p>

她的心里升起巨大的悲哀。</p>

“窫窳（yayu）死的那天，那声凄惨的叫声，很多上古神兽都听见了。”计蒙轻声道。</p>

那一天，所有沉睡的，没有沉睡的妖怪，神灵，都被那道凄厉的惨叫警醒，纷纷抬头看向建木的方向。</p>

窫窳（yayu）常年生活在弱水之中，是建木的最内一层的守护神，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他生性老实，善良，从来不外出惹事，身上有神的血脉，不惧弱水，平时就只在弱水里游来游去，偶尔到岸边吃叶子，性格温顺。</p>

没有谁会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想要去杀他。</p>

他死的那一天，建木开满了满树的黑色花朵，像是在给这位最后的守卫者送行。</p>

他无辜被害已经是很哀怨了，后来被用巫术复活尸体，变成了没有理智的怪兽，食人、伤人做了从前他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坏事。</p>

人们害怕他，畏惧他，又要杀了他。</p>

是上古神明于心不忍，施展神力留了他一丝生机。</p>

经过几千年的休养，这才完全恢复了理智，恢复理智的窫窳（yayu）接受不了自己做下的错事，也接受不了自己悲惨的经历。</p>

每到了晚上都要啼哭不已，尤其是月圆的时候，总是格外伤心。</p>

林悠悠听着计蒙的讲述，心里酸涩不已，她知道的，窫窳（yayu）死的那一天晚上，天空中挂着圆盘似得月亮。</p>

清冷的月光照在弱水上，也映在他慢慢沉下弱水的尸身上。</p>

“人妖两界重新恢复了往来之后，窫窳（yayu）主动申请要来人间历练，他想看看现在的人类，在动物园打工，可能也是想为之前吃过人赎罪吧。”烛辰温热的身体给了林悠悠莫大的安慰。</p>

“食人的妖怪想来人间，妖管局一般不批的，审核很严。可是窫窳（yayu）的申请很快就批了下来，他的经历……”烛辰摇头。</p>

“他很可怜的。”计蒙补充。</p>

“妖类的感情直接，没有人类的复杂多变。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人会觉得某些妖怪冷漠无情，其实有时候反而是一种袒护了。”</p>

烛辰安慰说道：“你没瞧见吗？窫窳（yayu）天天晚上在动物园哭，动物园那些妖怪，就算烦的要死，也是最多唠叨几句，没有人过去打扰他的。更不会爬过去打架、挑衅。大家都很包容他。”</p>

林悠悠想到了潇潇跑过去挑衅食铁兽猛爷，反被打的事情，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真的吗？”</p>

“是真的。”计蒙点点头，就算在妖界，无辜被杀，死了还不得善终，被迫复活，做了坏事，又被杀，也是很惨的。</p>

妖怪也有同情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