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发送，赫斯塔撑了个懒腰，而后合上电脑，站去窗前远眺。</p>

对着楼下的小路发了会儿呆，她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而后拎起两个水壶，下楼打水。</p>

回来时，她看见整栋宿舍楼此刻只有几个房间亮着灯，一想到此刻有一双不知来处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赫斯塔忍不住原地转了一圈——偌大的校园此刻寂寂无人，没有半点生气。</p>

真的有那样一双眼睛吗。</p>

……</p>

八月二十五，开学日。</p>

说是开学，但这一天的实际用途是新生入学与老生返校，前后持续三天，正式的课表往往从9月2日才开始。</p>

赫斯塔早早去到了体育馆——这里是全校新生的报名与缴费处。</p>

不出所料，报名处的老师没有见过她手里的“收据”。见赫斯塔似乎语言不通，几个老师便要把她往国际生那边领，赫斯塔解释了许久，才勉强说服她们收下自己的材料复印件，并在多方确认之后，从普通学生通道扣了款。</p>

等到一切结束，时间已经临近一点。赫斯塔口干舌燥，疲惫不堪。这种疲惫并非来自躯体，却比肉身的倦怠更令人难以招架。尽管已经过了饭点，她甚至没有感到饥饿，只想早点回寝室休息。</p>

然而，在经过文汇楼时，赫斯塔忽然嗅到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气。</p>

她掉转脚步，寻着香味踏上台阶，很快发现这里的二楼有一处茶歇点——走廊上临时拉来的几张桌子上放着纸杯、咖啡机，以及整整一排供人取用的小蛋糕、巧克力和饼干。</p>

赫斯塔径直走向了离她最近的咖啡机，咖啡带来的沁人心脾几乎立刻驱散了先前的倦意。直到此刻，她才有力气打量周身的一切——在这片食物带的周围，许多青年与中年正聊得火热，大部分人的脖子上都挂着吊牌，上面印着一个共同的logo。</p>

似乎是有什么讲座在此举办。</p>

赫斯塔走走停停，最后止步在一块写着“非与会人员，谢绝入内”的招牌边上。</p>

忽然，在赫斯塔的余光里，一个旧日的幽灵一闪而过。她迅速侧目，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然而目光落定时却只看见走廊尽头、几个挺着肚腩的老教授正聚在一起商业互吹。</p>

赫斯塔茫然地怔在原地——就在刚才的那个瞬间，非常荒谬地，她感到莉兹正从这个空间经过。</p>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幻觉，这感觉是如此真实，一时间令她有些恍惚。</p>

赫斯塔看了看手里的半杯咖啡……</p>

是因为摄入了咖啡因的缘故吗？</p>

“这位女士！”有人从身后拍了拍赫斯塔的肩膀，“请出示一下你的证件。”</p>

赫斯塔转过头，见一个保安模样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p>

男人的话带着口音，赫斯塔一个字也没听懂。她希望对方再说一遍，但或许是因为方才的失神，这句常常挂在嘴边的问句此刻也卡了壳。</p>

赫斯塔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听明白。</p>

“什么意思？”保安怀疑地看着赫斯塔的脸，“你听不见？”</p>

“听得见，”赫斯塔立刻回答，“我……十四区语不是很好——”</p>

“别扯东扯西，请出示证件，”保安看着赫斯塔的红发，自然知道眼前人来自南北十四区交界地，“如果你不是参会者，请你立刻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