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轿厢里的布理稍稍收敛了一些，他骂骂咧咧地开始按照内墙上的应急指示开始操作。</p>

“……我们不会还要在这里等他被营救出来吧。”赫斯塔低声道，“会有人来的，咱们先走？”</p>

黎各点头，她冲着电梯喊道：“我们先撤了，布理。”</p>

“等——等等——”</p>

赫斯塔闭上眼睛，“不要理他。”</p>

“什么东西伸出来了……这什么东西？”布理的声音突然多了几分惊恐，紧接着便是一串撕心裂肺的惨叫，这声音在封闭的电梯里回荡，仿佛地狱深处的鬼号。</p>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赫斯塔与黎各同时回过头。</p>

“好多血……好多血！！！好多血啊……救救我……救救我——！”</p>

黎各再一次进入了子弹时间，她轻松撕开了电梯口的金属门——然而没有用，布理的声音从她正上方传来，电梯此刻恰好被卡在四面密封的通道中。</p>

“你那边怎么了，布理？”</p>

“我……我没有力气……”布理的声音带着哭腔，“救救我……”</p>

黎各有些暗恼，“你倒是提供点有用的线索？发生什么了？”</p>

另一头，赫斯塔已经艰难来到电梯对面的大堂前台，用那里的固定电话紧急联系千叶。</p>

……</p>

“好了！赶紧把人抬出来！”</p>

在略显逼仄的电梯口，几人艰难将布理从轿厢中运出。此刻电梯仍没有恢复正常，但在几个机械师的操作下，装着布理的轿厢勉强下降了半截，露出大约七十公分的出口。</p>

布理趴在地上，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他的双手都缩在衣袖中，原本穿在身上的外套夹克此刻已经被淋湿，他用这衣服紧紧裹着脑袋。在他的头顶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处消防洒水喷头，它们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喷洒水雾，稀释着地面上的血流。</p>

一阵刺鼻的气味混杂着血腥飘散出来。</p>

“都散开。”曼特尔大声劝说，“所有无关人员马上返回客舱，不要聚集！”</p>

尽管她这么说，但没有几个人真的往回走，大家只是稍微往后退了几步，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布理身上。</p>

布理始终闭着眼睛，在昏睡中被无知无觉地抬上了担架，迅速运走。</p>

“……他怎么样了？”</p>

“感觉没什么事，”千叶回答，“身上没看到什么伤口，血应该不是他的。”</p>

“那血是……”</p>

不远处，电梯再次下沉，随着机械师们的惊呼，一具新鲜的男尸出现在轿箱顶，尽管那张浮肿的脸像是在水里泡过，但还是有人立即认出了死者，他们喊着“弗里茨”这个名字向电梯这边冲来，被几个保安拦住。</p>

“千叶女士！您能否来看看——”</p>

“不了吧，这个点看这种东西不消化……”千叶双手抱怀站在原地，“司雷怎么还没到，她这顿饭吃得有点久啊？”</p>

“司雷警官不在餐厅。”赫斯塔轻声道，“我们半个多小时前就打电话问过。”</p>

“是吗。”</p>

千叶话音刚落，司雷的声音就从人群后方传来，那声中气十足的“让一让”辨识度极高，不过由于司雷的小个子，直到她挤到人群最前边，赫斯塔才真正看见她。</p>

这一瞬，赫斯塔也看见了艾格尼丝，这姑娘正面色铁青地站在人群中间，听到不远处死者同伴们悲痛欲绝的哭声，她的表情有些诧异，又有些恍惚。</p>

然而很快，艾格尼丝觉察到了赫斯塔的视线，四目相对时，赫斯塔意味不明地朝她笑了笑，她立刻狠狠回瞪了一眼，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p>

“好了，警察来了。”千叶击掌，重新站直了，“那么专业的事就留给专业的人——”</p>

“你等一下。”司雷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p>

“我很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