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坐在车内，倚着车窗，看着霍靳西站在路灯下的身影，脑子里一片混沌，有些失神。</p>

恍若隔世的那些年月，他的身影，曾经是她昼夜期盼的。</p>

那时候与她分享这份期盼的，只有叶惜。</p>

可是现在，她没有了这份期盼，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了叶惜。</p>

慕浅终于一点点地清醒过来。</p>

隔着车窗，霍靳西静静站在原地看了她许久，眼见着她的神情从迷离到清醒，他这才缓步上前。</p>

慕浅看着他一点点由远及近，始终没有动。</p>

直至霍靳西拉开车门，微微弯下腰来，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p>

她的脸温暖柔润，却有哭过的痕迹。</p>

霍靳西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眉眼，这才低声开口：“回家？”</p>

慕浅缓缓垂下眼来，只问了一句：“她呢？”</p>

“叶瑾帆带她离开了。”霍靳西回答，“不在这里。”</p>

慕浅微微深呼吸了一下。</p>

也好，离开这冰凉冷清的医院。</p>

她应该不会喜欢这里。</p>

没有人会喜欢这里。</p>

慕浅缓缓闭上眼睛，却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p>

霍靳西忽然倾身上前，轻轻吻上了她的眼睛。</p>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多说什么。</p>

没有过分的关怀，没有多余的劝慰，也没有任何阻止她的行动。</p>

他只是由着她，顺着她，静静在身后陪着她，任由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p>

那个世界，此时此刻，没有人进得去。</p>

而他仅有的希冀，是终有日，终有时，他能够进去。</p>

……</p>

程烨离开江边之后，没有回市区，而是驱车驶往郊外。</p>

接连绕过几个路口之后，机车驶上一条僻静的公路，几番蜿蜒之后，停在了一幢废弃厂房门口。</p>

杂草掩映的院内，已经停了三辆并不显眼的车。</p>

程烨挂好头盔下车，走到其中一辆车前，伸手往引擎盖上一摸。</p>

很凉，没有一丝热度，说明车已经停了很久了。</p>

程烨转身，快步走进了厂房内。</p>

厂房占地数百平，偌大的空间内却只点了一支蜡烛，光线昏暗到只能看清蜡烛周边的轮廓，再往外，虚弱的光线便已经被黑暗吞噬。</p>

而那丝昏暗的光线内，可以看到两个男人坐在那里，听见脚步，同时转头看向了这边。</p>

管雪峰面容阴沉，看了他一眼之后，直接就收回了视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