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人时,无时无刻想要与姬君见面。可我实在贪心,姬君在我身边,我想要与你待的长久。姬君陪伴在侧,我想与姬君亲近。姬君触碰我,我心生欢愉,却无法承受失去……”</p>
他看着自己已被初桃脱下一半的手套,叹气说。</p>
“所以我带上了它,但它也无法阻隔我对姬君的渴望。”</p>
“如今,我已无法忍耐。”</p>
好啊,手套原来是躲她才带上的。</p>
提取关键点的初桃生气:“那另一只手你便一直带着吧。”</p>
青年笑了一下:“是,只有姬君方能解下它。”</p>
“……”</p>
总之——</p>
这一次他只说要初桃触碰,初桃就全程只摸摸他手,将他的手套一遍遍褪下,玩的不亦乐乎。</p>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他可以提出更深入更过分的要求,却依旧只说想要被初桃触碰,将主导权都交到了初桃手上。</p>
真难得,同样是在平安京长大的权贵,温柔如玉的麻仓叶王和阴郁的鬼舞辻无惨都懂得男女之事,不至于一无所知。青年性情洒脱,更具不羁意气,却好像是最纯情的一个。</p>
——和两面宿傩那种无处发泄只会咬人的家伙不一样。</p>
他就只是坐着不动,等待初桃的触碰,同时观察她喜欢的地方,几乎不越距,且有时对自己的反应也很陌生。</p>
好像他在这方面的所知、所想、所学全都来自于初桃。</p>
难道此前从未想过与她做亲密的事吗?</p>
“我确实不曾想过。”</p>
“……因为,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啊。”</p>
而且比起如何贴贴,他更注重的是贴贴本身。只要两个人待在一起,有身体上的接触,甚至只是被她把玩手掌,指腹摩挲带来轻飘飘的痒意,他都眉目含笑,满足极了,希望这一刻拉长拉远。</p>
这个人——</p>
果然好喜欢她!</p>
……</p>
过去,平安京。</p>
安倍宅中,安倍晴明出京驱鬼归来,源博雅带上陈年酒酿拜访他,谈起近日趣事:“少纳言大人鼻青脸肿,竟是被人打了。”</p>
“哦?谁敢打他?”</p>
“少纳言大人只说是夜间走路摔倒撞的。芦屋道满大人一看,非说是你派去的式神干的。我正要说话,那少纳言大人就极力否定并怒斥他多管闲事哈哈哈。”</p>
源博雅想到那两人今日的模样就要发笑,却见晴明没笑:“你怎么不笑?”</p>
晴明这才被他逗笑。</p>
源博雅和他一起笑完了,又听友人悠悠问:“我刚刚为何要笑?”</p>
“那定是梨姬做的呀。少纳言大人一直想见云梦姬,近日还特意去冲撞了鬼物,想必是被她狠狠教训了一顿。”</p>
晴明轻挑起眉:“梨姬……云梦姬?”</p>
“云梦姬白发金眸,光华难掩,又只出现在梦中,除了梨姬还能是谁?晴明你不知道这件事吗?她不是因为你才来到过去我们的梦吗?”</p>
晴明失笑:“我确实今日才得知此事,云梦姬与我无关……姬君也不曾再入我梦中。不过,姬君心无恶意,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快乐便是了。少纳言大人该打。”</p>
“倒是博雅你,似乎心事已解呀。”</p>
源博雅赧然,却毫不躲闪晴明此刻的视线,给他倒了一杯酒。</p>
这佳酿也是为了过去他对友人闭塞心事而赔礼,他把家里剩下的也全部都带来了,放在平时可舍不得。</p>
他将自己明晰心意的事说完,感叹说:“我真羡慕你的洒脱呀。”</p>
晴明笑着饮酒,两人一杯续一杯,直到源博雅喝的晕晕乎乎,那几坛好酒也见了底,方才说:“我与姬君的事已在那日结束。”</p>
“不过,我非完人,又怎会没有正常人的情绪?可再怎么幽怨不满,嫉妒不甘,又对事态的发展有什么作用呢?所以,我将他封印起来了。”</p>
源博雅茫然:“封印什么?”</p>
晴明展开折扇,弯起了一双笑眼:“我的那颗嫉恶之心啊。”</p>
源博雅目瞪口呆,还能这样?</p>
所以晴明不是洒脱豁达,而是人为剥离了自己的负面情绪?</p>
“那,那他——就放着?”</p>
“消解情绪,唯有时间和执念达成两种方法,”晴明轻描淡写的掠过了后一种,“我只需等,等到他放弃,等到他消散,一切便迎刃而解。”</p>
他那颗丑陋的嫉妒之心中,诞生了恶的个体。</p>
隐藏在心里的不甘与嫉妒,更具有人性的负面情绪集结涌动,他的身体里好像出现了另一个自己。</p>
只是,“他”与他知根知底,无法直接消除抹去。</p>
晴明发现之后,就第一时间将那一个自己封印束缚,方才有了源博雅眼中豁达的他。</p>
没想到因此赚了他这么多好酒,现在可都进了肚,别想再讨回去啦。</p>
安倍晴明哈哈大笑,忽然,心中一冷,他扭头看向院中。</p>
梨花树盛开,碎花扑朔落下。</p>
他突然意识到。</p>
当日,阻止他和初桃进一步发展的是来自未来的安倍晴明,那日两人说开一事他也一定知晓。</p>
倘若事情本该在那一天完美结束,未来的安倍晴明又为何非要多此一举阻止他呢?</p>
事情出了变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