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我们努力过啦(1 / 2)

光荣的,睿智的,正确的,伟大的,为了拨乱反正恢复繁荣安定的传统社会秩序,才不得不起兵反抗僭称元首的独夫民贼的奥法贵族们,现在又一次被人称之为“叛军”了。这其实就相当于是管所有的钢铁直男说你打球好像坤坤一样,嘲讽效果当然是拔群的。门阀的纨绔公子哥自然大多都是废物公子哥,但有血性的特殊个体还是有一些的。面对这样无法容忍的侮辱,他们觉得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一定要把身为门阀子弟的根性表现出来!

“陆希·贝伦卡斯特,老子和你拼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性青年,站在本舰的后甲板大声吼叫着。他一身法袍上布满了尘土和血污,狼狈得就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似得,此时更是双目赤红,满脸狰狞,状若疯魔。说实在话,这种精神状态并不适合施法,就算是勉强施法成功也很容易引起反噬,精神层面有极大概率受到不可逆的伤害。然而,这时候,这位血性男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举起了法杖,聚集起了自己所有的魔力和最后的体力,冲着极光号放出自己最强的大招,一发火焰三连星。

……别觉得这尴尬,要是时机把握准确,火焰三连星可是能一次性把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轰死的。陆希这种毕竟都是规格外的怪物,他们放出来消耗还没有回蓝快的普通手段,在普通人看来就是神鬼莫测的大招了。

可是,这位青年明显是学院派出生,绝对实力是有的,但没有战斗经验,也就不明白什么叫做把握时机了。他偏偏是忘了,火焰三连星的射程只有不到一百米,超过这个距离,火元素的塑能就无法继续维持了,威力惊人的爆炸火球也会迅速分解成一堆毫无杀伤力的小火星子。

火焰三连星旋即呼啸而出,然而在还没有击中月光镀膜的时候,便直接消散在空中。伴随着连续不断地火光和爆炸声,这点攻击便连一点点小波澜都没有掀起,甚至连七曜极光号上的人都没注意到。

青年法师扔下了手中的价值连城的法杖,冲着旁边或是惨叫哀嚎,或是呆若木鸡的水兵们大吼着:“都在干什么呢?开火啊!给我开火!”

魔法师用脚踢在一个火焰弩的炮手身上——这个人也是他的家丁——在平时,出生高贵奥法豪门的他可做不出这种粗鄙之举的。可即便是这样,对方依然趴在甲板上呜呜咽咽地毫无反应。要知道,方才的机关炮洗地,可是一瞬间把他炮位上所有的战友都达成碎肉了,连囫囵一点的尸体都没剩下。而只有他居然依旧是毫发无伤。不过,很难说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看他那样子,估计下半辈子都要伴随着ptsd了。

怒急了的魔法师抓着他的衣领,直接将几乎瘫软成一团烂泥的他直接拽到了火焰弩旁边,大吼道:“开火啊!我让你开火听不到吗?敌舰就在那里,开火啊马上开火!贱民,听到了吗?你唯一的用处就是战斗致死,听明白了吗?不然我现在就……啊!”

魔法师不敢置信地看着深深插入自己腹部的匕首,微微颤颤地指着露出了疯狂表情的炮手。这个出生贵族的学院派魔法师高高在上惯了,怎么也想不到,平日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家畜一般的普通杂兵,居然敢伤害自己。

当然,不说是他了,就连那个炮手自己都不敢相信。疯狂褪去之后的恐惧很快便再一次夺走了他所有的心智,他随即发出了一声惨叫,就这么从残破的甲板胸墙上翻了过去,一头栽入了云海之中。

就算是自由落体,等落到地面上摔成肉泥也是要花上一点时间的,可是,在此之前,他生前攻击的最后一个人,他的主人却已经断了气。不知道这位想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的魔法师,在生前最后的念头是不是千万不要得罪ptsd患者。

他只是目前发生在舰队中小小的一幕,甚至都没有引起本舰上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只不过,悲哀的是,类似他的例子,在现在濒临崩溃的联合军前卫舰队中并不是个例。

收钱干活的佣兵和海盗……啊不,我是说自由的海上男儿们并不想死战,临时征召的新兵和没见过多少血的门阀私兵也缺乏死战的意志,就连收到大家族重金豢养的家臣卫士们,这时候也开始动摇了。

“老大,我们已经打了三轮炮,连敌舰……啊不,连贝伦卡斯特大师的皮都没摸到,兄弟们也死了不少,打到这地步,够对得起老头子的了。”一个满身血污的卫士对自己的老大道。

“呜,是啊,毕竟都是老爷们的斗争,不能老让我们这些底下混饭吃的背锅嘛。”侍卫队长狠狠地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下了决心。

他随即带着自己的部下,把还准备继续抵抗的主人打昏扣下,然后经过几乎不算是战斗的小冲突便占领了机关室,把蒂斯鲁核心调整到了最低的悬浮出力状态,又派人打起了白旗。

他们所乘坐的奥伦斯号是这支舰队中第一个投降的,但依然还是挨了两发炮弹。其余的战舰就更惨了,再一次承受了极光号又一次劈头盖脸的弹幕洗礼。还活下来的幸存者们这时候当然不会再犹豫了,赶紧纷纷打起了白旗。

“司令官阁下,我们现在做什么?”在旗舰巴巴罗莎号上,年长的幕僚看着司令官,小声地问道。

重伤的勒森少将一言不发已经全身缠满了绷带,面目有些呆滞,之前的意气风发更是荡然无存,正处于相当艰难的心理重建之中。我们必须要理解他,毕竟啊,被人用飞龙骑脸更难忍受的,便是被人用一艘船骑脸了吧?

“阁下,我们该怎么做?阁下,阁下……是要继续抵抗吗?”一个年轻一些的战斗法师大约是实在见不得自家长官这个鬼样子,忍不住大声道。

年轻人的热血总是会有很强的激励意义的,勒森少将终于恢复了神智,龇牙咧嘴地道:“抵抗,当然要抵抗了!我可是高贵的欧伦蒂安家的成员啊!就算是损兵折将,就算是……”

“不是损兵折将,是快要全军覆没了。”年长的幕僚冷着脸道。

“而且我们连他们的船皮都没有碰到。”又有人又补充了一句。

“是的,就是才必须要抵抗到底!就算是战局不利,也绝不能忘记我们的骄傲!我们必须要向世人证明,奥法门阀的尊严不容玷污!我们更要告诉我们的敌人,我们绝不是懦夫!”

“所以说,这已经不是不利的问题了……”年长的幕僚有点绝望了。他虽然受的伤虽然不重,但很清楚,现在己方虽然大部分战舰和士兵都还没有完全丧失战斗力,但根本不可能再打下去了。

总不能大家都死在这里吧?他看了看浑身绷带但脸上却出现不正常潮红,简直比他平时好着的时候还战意盎然的司令官大人,忍不住便向旁边的佣兵队长使了一个眼神。对方立即露出了会意的神色。他的兄弟也战死了不少,早就不准备打下去了。

不过,就在大家准备做些什么来自救的时候,却听到勒森少将大声喊道:“快!扶我起来!我还要战斗!把本人的……”

“阁下,要把您的备用法杖抬来吗?”年轻的战斗法师兴奋地道:“只剩下那根八尺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