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礼的眼神仿佛带着温度一般,轻柔而炙热地落在鲁妮的皮肤表面,不由自主地,心跳就开始加快、皮肤就开始升温,那种局促而激动的微妙情绪在指尖蔓延,如同温泉水汩汩作响般,传来了阵阵酥麻感。
鲁妮正在努力保持镇定,但脸颊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如同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般,如此慌张,如此狼狈,她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蓝礼的灼热眼神却着实没有留下太多空间。
鲁妮轻轻清了清嗓子,微微挺直了自己的后背,脖子稍稍耿直起来,让自己能够坦然地正面面对蓝礼,但下巴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低垂下来,只能用视线余光悄悄地打量着蓝礼,始终不敢正面对视,唯恐就泄露了自己的羞涩和慌乱。
上帝,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你难道不知道,我就是专门负责解决麻烦的吗?”鲁妮强作镇定地说道,眼睛终于抬了起来,但视线依旧稍稍有些偏离,悄然地打量着蓝礼的唇瓣和下颌弧线,自信满满地展开了反击,“我的外号就是’麻烦敢死队(troublebters)’!”
“麻烦敢死队”,灵感来自于“捉鬼敢死队(ghostbters)”,做出了一个小小的改编,展示自己的幽默和趣味,但鲁妮才刚刚说完,就后悔了——这是什么烂笑话?
紧接着鲁妮就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懊恼地发出了嘟囔着,“不允许笑话我!”
尽管视线已经被双手遮挡住了,但鲁妮依旧可以感受到蓝礼那灼热的视线,如同初夏的晨曦般落在自己的脸颊上,这让她越发懊恼起来。
“上帝!我现在就想要杀了我自己!我真的是太愚蠢了,就好像十六岁的小女生一样!我怎么会说如此愚蠢的笑话!请给我一分钟,我先到卫生间里洗心革面一下再回来。刚才这一切全部都没有发生过!倒带,现在就倒带!”
稍稍等待片刻,鲁妮却没有听到蓝礼的回答。
她犹豫了些许,而后悄悄地将自己双手的手指缓缓支撑开来,透过指缝探了出去,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蓝礼那双清亮的眸子,如同皎洁月光洒落在清澈泉水之上折射出来的光辉般,柔和却明亮地在眼底荡漾,清晰地折射出了她的倒影。
忽然之间,鲁妮就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动作和神态全部都落在了蓝礼的眼睛里,脑补一下上帝视角的画面,鸡皮疙瘩就立刻爬满了双臂,鲁妮马上就将双手放了下来,表情重新恢复了平时一贯的清冷,却依旧无法掩饰自己的懊恼和郁闷,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把话语从齿缝之中挤了出来。
“忘掉!把刚刚所有一切都忘掉!”
鲁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直以来,她最讨厌的就是女生的撒娇和矫情,那种惺惺作态的娇羞完完全全就是一场灾难,她必须花费所有力气才能够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但她刚刚就这样做了,做出了自己最讨厌也最排斥的动作。
“呕。我觉得胃部有些不太舒服。”
鲁妮是认真的。她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身体不由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然后露出一个森森的白牙,朝着蓝礼轻轻磨了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尽管没有说话,但眼神和表情却真切地表达了她的严厉和凶狠。
可是……
蓝礼的嘴角依旧带着那浅浅的笑容——准确来说,应该是强忍住的笑容。这比嘲笑和讥笑还要来得更加讨人厌,就好像在说:我努力了,我竭尽全力努力了,但这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一个表情的细节都正在调/戏着鲁妮。
鲁妮注视着蓝礼那温润而儒雅的笑容,试图继续凶狠下去,却没有坚持多久就破功了,她自己都忍不住轻笑起来,又是郁闷又是好笑,又是荒唐又是无奈,那又哭又笑的模样着实没有办法再继续凶狠下去。
鲁妮无比懊恼地仰天长叹了一声,发出了郁闷的呻/吟,但她却束手无策——因为如果是她看到了别人做出刚刚的模样和姿态,她也肯定会像蓝礼一样,幸灾乐祸、乐不可支,然后深深地储存在脑海里,在未来漫长的日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就如同一个把柄般,狠狠地折磨那个人。
“怎么办?我觉得我的人生突然就变得无比黑暗了。”鲁妮满脸哀伤地看着蓝礼,结果又看到了那张俊朗脸颊之上的欢乐笑容,直接就刺痛了她,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满心无奈地说道,“我痛恨我自己。”
“有人说过吗?你很漂亮。”蓝礼那深沉的嗓音在耳边轻轻拉响,如同羽毛在耳膜之上轻轻骚动一般,鲁妮不由轻轻打了一个颤栗。
低下头,鲁妮就再次撞进了蓝礼那双湖水般的眸子里,正面直视,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一片明亮深处的一抹/潋/滟,宛若初春树梢顶端悄然绽放的第一抹嫩绿,撕开了寒冬的阴霾,在漫天漫地的白雪之中点亮了一抹与众不同的亮色。
鲁妮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蓝礼,“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