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米-盖尔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对于她来说,她还读不懂蓝礼表演里的细节和意义,更加读不懂托尼的解读和视角;但同时又充满了亢奋,如此近距离的观看蓝礼的演出,即使刚才是一次“ng”,但血液还是快速流窜起来,浑身都在颤栗着。
转过头,萨米看向了身边的贝蒂-凯耶,压低声音询问到,“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贝蒂的视线落在父亲身上,但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片场,也是第一次进入剧组,她对于眼前发生的所有情况,一无所知。老实说,她对表演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次也只是过来帮父亲的忙而已。但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却让她产生了些许好奇。
听到萨米的话语,贝蒂露出了无辜的表情,抿了抿嘴,虽然没有说话,但态度却再明显不过了。这让萨米呵呵地笑了起来,眉毛和嘴角齐齐上扬,“这真的很有趣!你说,接下来的拍摄会如何进行?”想象一下自己即将和蓝礼对戏,萨米就激动地直跳脚。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蓝礼和托尼正在针对表演进行商讨,那种艺术创作的过程就在眼前上演着。这是电视剧片场所不曾看到过的。所以,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吗?
萨米在期待着,贝蒂却在担忧着,她的视线重新落在了蓝礼身上,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好,也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成为累赘,如果她成为了一场灾难,那该怎么办?但即使如此,贝蒂也不得不承认,亲眼目睹两个人探讨着艺术,这没有想象中那么枯燥。
周围探究的视线,对托尼和蓝礼没有带来丝毫的影响,两个人正在观看着回放,第二十九遍。托尼不厌其烦地,一遍,再一遍,反反复复观看着蓝礼的表演,从不同的视角、不同的层次进行审视。
精彩,无与伦比地精彩。渐渐地,托尼品味出了蓝礼表演里的深意,眉宇、眼神、嘴角、肩膀,乃至于站立的姿势和背包的位置,每一个细节都可以细细地感受到不同。那种表面正常无比,内心却已经死寂一片的强烈反差,那种表面平淡无奇,实际却心如死灰的激烈矛盾,举重若轻、风过无痕地呈现出来,没有任何的雕琢痕迹,却已经道尽了沧桑。
短短五秒钟的表演,蓝礼赋予了亨利这个角色更多的可能。如果说,现在就让人领略到亨利的魅力,又或者是感受到亨利的情绪,那就言过其实了,时间太过短暂,发挥空间也太过有限;但仅仅只是一个初登场,那种错杂而深邃的内敛气质,却留下了无数可能性,同时也留下了无数问号。
尽管,这不是托尼对亨利的预想,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蓝礼的扎实基本功和深厚演绎能力,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可惜的是,两个人在创作的思路上处于不同的轨道,以至于摄像机镜头没有能够捕捉到足够的信息。就好像在一段舞蹈之中,两个人区分开来看,精彩绝伦,但两个人的节拍却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导致整体表演成为了一场灾难,个人的精彩诠释也都被毁于一旦。这是典型的整体逊色于个体的案例。
合作,需要的是双方互相打磨、互相契合,只有这样,才能称之为一个团队。否则,即使是天赋再出众的艺术家,团队合作出来的作品也只是一场灾难。今天是“超脱”开机的第一天,戏份相对简单,但同时也是两个人奠定合作基础的缓冲阶段。
某种意义来说,这也是导演在开机的前几天,选择相对简单戏份的重要原因之一。
反复地播放,托尼的脑海里却在重新构思亨利这个角色,“你为什么选择了卷烟,却没有点燃香烟呢?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托尼好奇地询问到。
“如果我说,仅仅只是因为我不抽烟,这个理由你相信吗?”蓝礼的回答出乎了托尼的意料,让他不由愣了愣,满眼写满了不相信,认真地看了看蓝礼那一脸认真的神色,然后嘿嘿地笑着摆了摆手,还以为蓝礼是在开玩笑。
但随即蓝礼的话语就让托尼的表情僵硬住了,“我是认真的。”看着托尼那瞬间石化的愕然,蓝礼不由就呵呵地笑了起来,“走下公车之后,亨利没有立刻进入学校,而是留在了站台,一方面,他是在等待所有学生都进入教学楼;另一方面,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沉淀调整。又是全新的学生,又是全新的开始。在剧本里,卡尔的描述是:亨利站在公车站台旁,抽完了整支香烟,然后掐灭了烟头,转身走进了教学楼。”
即使没有剧本,蓝礼也可以清晰地复述卡尔笔下的每一个条目,所有一切都已经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