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喜与丧(2 / 2)

公子千秋 府天 3686 字 1个月前

“呵,这还是说到她,她就来了。”萧敬先懒懒地笑了一声,随即就无所谓地对裴宝儿说,“你去会客吧,这儿用不着你。”

裴宝儿本待坚持留下来,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想见见金灿灿打探消息的念头占了上风。可她才刚刚移动了一步,门外的萧贰就说出了让她意想不到的话:“殿下,金姑娘说她不只是来看夫人的,也是一并来见殿下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还请殿下拨冗见她一面。”

这一次,萧敬先有些意外地皱了皱眉,随即淡淡地说:“那就有请金姑娘吧。”

自己最喜欢,也是最可信的手帕交能够获准进来见萧敬先,裴宝儿自然很高兴,可金灿灿让人代传的这句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却让她生出几分不安的预感。果然,那位和平时一样妆点得富丽堂皇的金灿灿出现在她面前时,却是首先对她歉意地点了点头。

紧跟着,金灿灿就微微屈膝,算是对萧敬先行了礼,继而就嗓子不太舒服似的咳嗽了两声,这才开口说道:“晋王殿下,是九公子请我来的。他说……”

他说两个字后,金大小姐有些卡住了。想到越千秋亲自过来请托时那神采飞扬的表情,她觉得在此时一看就情况非常糟糕的萧敬先面前说这种话题,实在有些挑衅的意味,可毕竟越千秋通过越三太太的娘家秦家,一直都在和她家里做生意,于公于私她都没办法推托。

于是,她只得苦着脸说:“九公子说,越老太爷限定他必须尽快定下婚事,为免那位老爷子乱点鸳鸯谱,他就快刀斩乱麻赶紧定下了。如果您有空,文定之礼的时候,就去武英馆一趟。因为……因为周大人家里长辈一时半会过不来,所以武英馆就当周大人的娘家了。”

一口气说到这里,金灿灿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心想自己虽说含含糊糊缺失关键,可总算是把这件事说出口了,接下来,她竟连去看裴宝儿的勇气都没有,头也不抬地说:“该带的话我都带到,先告退了。”

见人逃也似地就想走,萧敬先突然不紧不慢地说:“站住!”

尽管只是声音不高,而且也很简洁的两个字,但金灿灿还是应声停下。直到止步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暗想萧敬先又不是大吴的皇室宗亲,也不是什么实权人物,自己干嘛要听他的?可她脚下却不争气地犹如生根似的动弹不得,直到背后又传来了萧敬先的声音。

“千秋可有说,让我用什么身份去参加?”

面对这么一个措手不及的问题,金灿灿不禁有些疑惑:“九公子没说……不过晋王殿下不是武英馆山长吗?对,肯定是因为这样,既然在武英馆过定礼,自然要请您这个山长去。”她这才突然迅速瞥了裴宝儿一眼,画蛇添足地说道,“要不,您把宝儿也带去?”

裴宝儿也注意到了金灿灿的视线,只觉得啼笑皆非。可还不等她想什么办法提醒金灿灿不用顾着她,毕竟,旁人未必会瞧得起她这个甘心为人侧室的女人,可萧敬先竟是慢悠悠地说:“好,我带宝儿去,你回头给千秋带个话。”

咦,竟然成了?

金灿灿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萧敬先一眼,等确定他真的答应了,她登时喜出望外。而更加让她欣喜若狂的还在后面,因为萧敬先竟是对她微微一笑,用非常自然的口气说:“你以后可以随时过来,我会吩咐门上一声,用不着通报。宝儿家居寂寞,有个朋友能说说话是好事。而且,你能和千秋说得上话,也不是那些矫揉造作的官宦千金!”

“那可太好了!”金灿灿甚至没注意到萧敬先在夸奖自己,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随即便反客为主地一把拉了裴宝儿,随即笑眯眯地是,“那我这就告辞了,让宝儿送送我,还请晋王殿下安心养伤。”

见裴宝儿根本来不及说话就不由自主地被金灿灿拉了出去,萧敬先不禁莞尔。尽管两个女孩子性格迥异,可他能够品味出,两人之间那种确确实实的情谊。想到之前自己险些真的认为裴宝儿有了自己的骨肉,他那幽深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越千秋真的只因为他是武英馆山长,这才通知他去出席下定吗?

同样的消息,也由小胖子亲自带到了宫里。对于如此儿戏的订婚,皇帝简直哭笑不得。可眼见小胖子眉飞色舞地说着说着,表情就渐渐变得有些微妙,他不禁打趣道:“怎么,看着千秋先下手为强,你不甘心?”

“没有没有!”小胖子立刻使劲摇了摇手,脑袋也摇成了拨浪鼓,“我又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哪来的不甘心?就是……”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低声嘟囔道,“我就是觉着,千秋真洒脱,竟然能这么不管不顾,这么快……”

这洒脱两个字,戳中了皇帝心中的软肋。他又留着小胖子说了几句话,随即打发人回宝褔殿去休息,紧跟着这才站起身来,淡淡地对身边的陈五两说:“走吧,和朕一块去见一见萧卿卿。你不是说,她快弥留之际了吗?”

陈五两没敢说话,毕竟,之前萧卿卿神通广大地在重重监视之下离开,他也有责任,如今怎么也不敢夸口。等到他跟在皇帝身后,来到了西面一座戒备森严的宫室时,才到门口,就只见一个内侍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一见皇帝就慌忙拜倒。

“皇上,那位霍山郡主……殁了!”

骤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皇帝的第一反应是简直荒谬,可当听到内中那隐隐传来的哭声,他顿时想到,自己之前允准了萧京京一路陪侍,此时哭的恐怕就是这丫头,如此说来,人也许真死了。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才低声问道:“她留过什么话吗?”

那跪伏在地的内侍微微犹豫了片刻,随即头也不敢抬地说:“郡主说,把她烧了,骨灰洒在北燕,别的就一个字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