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叮哨(1 / 1)

素手匠心 沈碧瓷 1127 字 3个月前

白棠立在秦府门外的一株大树下。夏末初秋的风已无盛暑的热气,劲头也足了些,吹落几片树叶与几点熟透了的绿色果子。 秦简带笑对他道“白棠,等我安置好了姐姐,再来与你商量兰雪之事。” 却见白棠恍若未闻,蹲下身子捡起一样事物放在眼前观详细茎上一颗小小的绿果子。 秦简不解的道“这是樟树的果实。怎么了” 白棠猛地色变,脱口道“樟树” “是啊。”秦简仰头瞧了眼郁郁葱葱的树木,“江南常见樟树。樟木可作家具,其香可避虫。江南人家,生了女儿父母便会种一棵香樟树。待女儿长大了,可打作嫁妆。” 白棠怎么会不认得樟树他之所以为之震惊,是他猛然间想起了前世翻阅过的,明清大夫的医案上,一段骇人的内宅倾轧之案 “秦兄。”白棠嘴角划起一道优美的弧度。“我大概知道令姐患得什么病了” 秦简心中犹有疑惑,不敢太过相信他的话,摇头道“等我回来再说吧。” 白棠再度拉住他的手腕,不容他拒绝,伏在他耳边低声交待了一番。 秦简越听神情越是惊异最后面色极其阴沉难看的向白棠拱了拱手,不发一言转身上马,快鞭追向车队。 白棠目送他们远去,黯然叹息秦家深宅大院,不太平啊 希望,他的猜测没有错,秦简能救回秦大小姐的性命 白棠转回家时,眼角余光又瞥到一个瘦小的人影快速的闪进路边的店铺里。他心中咯噔一记,又来了 他装作浑然无事般,在城内逛了几圈,身后的人影,始终尾随。 白棠索性不再管他,回了松竹斋。 全管事见到他,忙放下手里的算盘,笑容满面的迎上前道“少爷啊,柳家预定的洒金扇面您做好了没” 白棠脸孔一僵“没” 全管事笑容微收“那钟夫人定的全套的寿字洒金纸做了没那是要送给英国公老夫人的寿礼哪” 白棠汗颜“我呵呵,最近那个” 全管事几乎没了笑意“好歹画了几张云龙的诗笺吧” 白棠提脚就往院里走“这就去画,这就去画” 全管事没辙的摇了摇头,冷不防白棠又回转来,低声道“帮我注意着铺子外边有没有可疑的人。” “什么可疑的人” “就是没事老在咱铺子前溜达,缩头缩脑,一脸鬼祟的人。” 全管事惊讶的皱眉道“您的意思是” “有人盯我的哨。”白棠往外呶了呶嘴,“就是那个穿青色短衫的小子。也不知所为何来” 白棠话音刚落,立即觉得全管事身上的气势不一样了,好像开启了防御系统的老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您放心。我一定让那小子落不到好去” 直到松竹斋关门后,叮哨的人才离开。但门外又多了卖夜宵点心的摊贩。 白棠得知后,笑出声来这是多蠢松竹斋所在的街道俱是书铺文斋。晚上打烊后,除了各家看店的零散小伙计,几乎没什么人。像他这般铺子后边有宅院的寥寥无几。之前从无小食摊贩选这个地方做生意。真想赚钱,怎么说,也该选另一边的居民区对不 既然对方送上门来,他不如借机探探底吧。 他大大方方的举着灯笼出门,走到了那摊贩前,嗅了嗅鼻子,微笑道“正巧晚上没吃饱。你卖的是什么夜宵”他抬头目视小贩,不禁楞了楞。 晕黄的灯光下,年轻的摊主身量颇高,身形挺拔。暗黄的面容,杂毛横生的眉毛,加上一嘴的胡碴,生生将他装扮成了落魄之徒,但他那双夜色中熠熠生辉的美目却出卖了他真实的相貌。 白棠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真是如形如桃花色如春水,若不是他肤色黯淡面孔粗糙,这少年该是何等的美色 摊主见到他,显然也是一惊,忙道“哦哦,我、我卖的是老鸭粉” “老鸭粉哪”白棠取出串铜钱,“闻着挺香嘛。多少钱一碗” 摊主美目微转,想了想方道“五文钱。” “不贵不贵。”白棠付了钱,一边道,“多给我些鸭胗鸭肠。” 摊主收了钱一时不知往何处放,只好胡乱往兜里一塞。盛汤的时候被锅子烫到了手掌边缘,嘶的声轻叫,人也弹了一下,一勺子汤就这么洒了一地,滚烫的汤水溅在他的鞋面上,他猛地里跳起来,膝盖又差点撞倒了锅炉,惊得白棠直往后退了一步,止不住的吸气蹩笑。 兵荒马乱中,白棠对他笑眯眯的道“不急不急,一回生,二回熟。” 摊主动作一僵,陪笑道“练公子眼真尖。我这还真是头一回出来摆摊呢” 白棠说了声难怪。随即笑眯眯的注目于他“咦。你怎知道我姓练” 那摊主刹时呆了呆,微微张嘴与白棠桃花眼瞪凤眼傻了片刻,才回过神打哈哈道“这不,那啥,练公子您最近声名雀起,南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松竹斋的雕版印花,已是南京城一绝啊” 白棠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笑道“过奖过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道,“我看你气宇轩昂谈吐不凡,做这走街蹿巷的小食生意真是委屈你了。” 摊主扯了扯嘴角,干涩的道“哪儿的话,这都是生计,生计。”说毕,手忙脚乱的将盛好的汤碗递给他。 白棠瞧了眼边上简陋的桌椅,也没说什么,忍笑接了碗,自行坐定。几口解决了鸭汤,留下一句“若是这生意做不下去,可上松竹斋找我。我铺子里,正缺个你这样口齿灵俐,擅于机变的小厮哪”后翩翩而去。 摊主待他进了松竹斋掩上门后,绷紧的背梁瞬时放松,一脚踢在炉子上,嘴中恨恨不休的咒骂道“d小爷我还从来没让人这样嘲笑欺负过练白棠你等着瞧” 心里也明白,自己的伪装九成九是被人识穿了。羞恼之下,他扒拉下浆洗得发白的旧衫,随意一扔,竟丢了家当扬长而去。 没一会,自有几个人影冒了出来,替他收拾善后。 “三爷这是何必” “三爷嫌咱们跟了那么久也没消息,心急了呗。” “唉,你说,跟着练白棠,真能找到许丹龄” “那你还有其他法子没” 静默了一会儿。 “别再让三爷出马了。他不嫌丢人,咱还嫌没脸呢。” “可不是” “对了,你说白天跟着练白棠的那几拔人,是谁家派来的” “不管是谁,我估摸着,也是冲着许丹龄去的吧” “唉,这姓许的,神龙不见其尾,真td妖”